“我想要什麽?”白婉陰冷的聲音似乎響在了每個人耳邊,“我要這辱我清白,關押我數百年的白家所有人……死!”
白霧從偏院門口傾瀉而出,那是凝為實質的陰氣,擺在偏院門口的兩個靈位浸滿了鮮血,底座被染成血色,抖動起來,那幅度越來越大,似乎有一雙手摁在了兩個靈位上面,讓它們不在片刻中倒下,而傾瀉而出的陰氣又在與這雙手做著對抗,勢要斬斷這兩個束縛著它的枷鎖。
此時,白恆青也沒有閑著,見勸說無效,立刻撲到祭壇前,拿起桃木劍與一旁的符咒,口中急誦:“地府陰司,驅邪避煞……
狂風忽起,庭內落葉枯草被吹向偏院,幾道黑影搖搖晃晃從地下爬出來。
“……借我陰兵,降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白恆青點燃手中符咒,整整青煙飄向從地底爬出來的黑影,那幾道黑影立刻形態扭曲的往偏院跑去,他們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斧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動作卻猙獰無比,齊齊砍向偏院之中的嫁衣女鬼。
那位嫁衣新娘並沒有動,甚至頭上的紅蓋頭都沒有抖動半分,在黑影高高躍起,向她砍過來的瞬間,位於她四周的燭火突然暴漲,火舌如洪水將黑影瞬間吞噬,不過片刻,那些黑影紛紛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地燭火靜靜燃燒。
“不過普通小鬼,”嫁衣新娘滴血的蓋頭之下傳出一聲冷笑,“不自量力。”
見役鬼毫無用處,白恆青一咬牙,摸出另外的符咒來,今日開壇做法,他知道情況會非常凶險,所以準備頗多,光驅邪符就能鋪滿整個中庭。
他摸出一張寫有雷字的符咒來,口中高念:“太一玄冥,丙丁之精。電光使者……”
空中驚雷乍起,隨著白恆青的急誦的咒語,烏雲從四方而來,遮擋了星月。
白婉卻笑了一下,語氣似乎有些懷念:“飛雷咒,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學的也還是這些東西,沒有長進。”
“……符到奉行,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1)。”白恆青手中雷符往偏院一指,一道驚雷對著白婉直劈而下。
白婉身形忽動,眨眼間就不在原地,來到偏院門前,隻留下一圈跳動著綠色火焰的紅燭在原地燃燒,那驚雷卻如同有眼睛一般,向著白婉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紅袖之中伸出了一隻蒼白泛青的手,白婉並沒有躲,而是抬手指向了桃木門神。
驚雷在白婉身上炸開,頭上的蓋頭一動,隨風揚起,那掀起的一角露出新娘血色的紅唇,那紅唇在笑。
桃木門神砰然炸裂,碎開的頭顱疾飛而出,桃木碎片也四散開來。
紅蓋頭揚起又落下,擋住了新娘微笑的血色紅唇,嫁衣新娘的穿著依舊工整,仿佛下一刻就有花轎老接她,她直直站在偏院門口,那立在桌上的門神卻沒了。
白恆青猛然向後退了一步,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後的幾位小輩立刻爬起來扶他,白恆青將口中鮮血吐到桃木劍上,掙開幾個小輩,立刻從祭壇之上抓了一把符咒:“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要保全我白家血脈!”
“哈哈哈,”白婉陰冷的笑聲飄在半空,“你且來試試!”
“乾降精坤,應靈日月……”白恆青再次在祭壇之前站穩,口中誦念咒語,將自己吐出的精血一點點塗抹於劍身,“……太上符命,攝威十方……”
四周風突然靜了,似乎有無形的精氣匯聚於劍身。
“乾降精坤,應靈日月……”空曠飄渺,而又陰冷至極的女聲在空中同步響起,“……三界司命,莫不束形(2)……”
白恆青猛然瞪大了渾濁的眼睛,但他並不敢停下來,口中急速誦念,那劍身卻如同握不住一般,漸漸向他的方向傾斜——
“急急如律令!”
“急急如律令!”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為活人之聲,一道為鬼魂之聲。
嫁衣之中蒼白的手指並攏作劍,向著白恆青的方向遙遙一指——那桃木劍在白恆青手中徒然炸裂,炸開的碎片糊了白恆青滿手鮮血。
“二爺爺!”小輩們驚恐的聲音響起,如果白恆青撐不住了,那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他們!
“她也是白家後人,普通方法對她沒用。”白然的聲音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來,他拿過地上染血的符紙,將尚且溫熱的長輩的血抹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桃木劍炸裂之後,擺在供桌上的牌位猛然抖動,那雙無形的手似乎就要扶不住靈位,靈位已經傾斜了大半,眼看著就要倒下。
突然,一雙活人的手從旁伸了出來,扶住了兩個靈位,直接歸正,讓靈位繼續立在供桌上。
白然立於供桌另外一旁,扶住靈位,看向與他一桌之隔的嫁衣女鬼。
胸口的傷口像是結了冰,呼吸變成了水汽從口中噴出,陰寒之氣幾乎要凍住他全身,但他不疾不徐的將手掌中白恆青的血塗在靈位之上,口中念道:“今白家後人司管不嚴,令白家罪人白婉之封印松動,看門老鬼不知所蹤,還請白家列祖列宗顯靈,救我白家於水火之中,懇請白家第七代族長、族長夫人速速來此,鎮壓白家罪人白婉,白家後人白恆青敬上。”
白婉發出一聲尖嘯,不管是白然口中的白家罪人,還是他口中的第七代族長,都激怒了白婉,她五指成爪猛然揮出,那兩個靈位卻如同一條無形的隔閡,將她的手擋在了另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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