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白錫明不在,白恆青說完話,微微側頭,看向了曾經有望繼承白家的白然,對他使了個眼色。
在池深出現之前,白然已經在協助白錫明打理白家事宜,他從小察言觀色,已經養成了習慣,白恆青一眼看過去,他就知道這位長輩要問什麽。
白然走近一步快速道:“供奉沒有斷,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奉上新的香火。”
“讓人去看看。”白恆青低聲說道。
“好。”白然後退一步,溜出大門。
出了大門,那股似乎要將人凍住的冷意才減輕了一些,白然哈了一下手,戳了戳手臂,這才摸出手機來,在準備打電話的時候,他想到他那個父親接到的電話,不由得停了一下,隨後又在心裡安慰了自己兩句,這才打出去。
對面接得很快,語氣也不是很好:“少爺,什麽事啊,大晚上打過來?”
白然根本無暇理會對面的不恭敬,立刻說道:“去看看老宅裡,供奉的那個野鬼的牌位,是不是有人對他不敬了。”
“那鬼地方也就我半個月去一次,怎麽還會有人不敬……”對面的人嘟囔著,不過由於最近白家發生的事大家都有所震動,所以他還是去了。
“搞快點。”白然催促道。
電話那頭傳來走動的聲音,白然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覺慢慢收緊,他回想起那晚白家發生的事。
在白錫明砸客廳的裝飾電話的時候,他也醒了過來,那無盡的電話鈴聲,還有女鬼的問候,他當時就在門外看著,不敢進去,那無法阻擋的陰冷氣息他也體會過,所以現在他還對手機、電話這類東西抱有恐懼感,就這樣對方沒說話,只有腳步聲的電話,此刻就讓他冒出冷汗來。
“快點。”他又催促了一聲。
“急什麽?”那邊說了一句,又響起開門的聲音,隨後卻突然停住了。
“怎麽回事?”白然立刻問道。
“斷、斷了!”那頭是驚慌的聲音,“那個牌位,我們一直供奉的無字牌位,斷掉了!”
白然猛然看向老宅大門之內,那裡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漆黑的鬼氣,阻擋了視線。
老宅中庭,白恆青站在祭壇之上,手裡執著香,向著嫁衣女鬼的方向拜了三下。
那香飄出的白煙在空中四散,白恆青面色越發嚴肅起來,這代表著對方不受這香火,如果受了,這白煙飄向的,應該是老宅偏院的方向。
不受香火,那這事情就會很難辦。
“我想打電話就打電話,怎麽,還要問過你嗎?”女鬼的聲音從偏院而來,她似乎感覺到了冒犯,說話的聲音變得更冷,“你白家後人將我關在這偏院,不見天日,我現在殺了那個惡婆子,我還不能出來走動走動,看看現在的新鮮事物了?”
白恆青隻覺得自己血液似乎要被凍住,那聲音裡帶著寒意,而現在這種情況,一旦父母的牌位鎮不住這位老鬼,那他就會立刻暴斃在這兒,這位老鬼存在了幾百年時間,歷代家主都沒能把她滅了,還把她封印在老宅裡,自然是因為沒人對付得了她,自己,肯定也不行。
“還請老祖宗息怒,”白恆青連連作揖,“老祖宗想要什麽盡管說,只求可以放過白家,我們會在廟裡為你豎碑頌德,日日供奉,就算老祖宗需要活人陽氣滋養,我們也可以給您弄來。”
“呵呵、哈哈哈哈,”白婉的狂笑聲在偏院響起,“歌功頌德,日日供奉,那你倒是說,你歌的什麽功,頌的什麽德?”
白恆青突然卡住了:“這……”
“我死之日不過十七歲,在那之前,連這大宅的門都沒有出過,我有什麽功德?”白婉每說一句,紅燭的燭火便抖動一下,火焰很快就由黃色轉為青色,“而且他們說我什麽?說我出嫁之前就失了名節,在大婚之夜怕被察覺所以自盡?多麽好笑啊,什麽都是你們活著的人在說,你們全都是這樣看我,還要用活人陽氣滋養我,哈哈哈哈!”
一股陰氣從偏院門口掃過,擺在門口的桌子振動起來,其上擺放的桃木門神“格拉”一聲裂開,從裂縫中湧出了更多的鮮血,很快染紅了鋪著桌面的整塊黃布,腥紅的血滴答滴答滴落在地。
“爺爺,怎麽辦?”縮在後面的年輕人都快哭出來,這模樣看起來,下一刻就鎮不住這位厲鬼,到時候他們是不是都會死在這裡?
白恆青也沒有想過這個情況,他之前讓人布置在偏院外的符咒、門神、祖師爺畫像以及白婉父母的牌位,都是為了鎮住這位老祖宗,在老祖宗不被干擾的情況下問鬼,找出那個往白家打電話的鬼來,沒想到這老祖宗直接冒出來說是她打的,這還怎麽問下去。
而且布置了這麽多,這位老祖宗也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祖師爺畫像說燒就燒,符咒說沒就沒,連辟邪用的桃木門神也裂開,這些東西仿佛根本不管用,只有那兩個靈位還立在桌子上,堪堪守住了偏院的門。
為什麽會這樣?祖師爺為什麽不出現,門神又為何不起作用?
“請老祖宗息怒!”白恆青沒有辦法,他怕再次說錯話,引起老鬼發怒,他身後還有白家後生要保護,所以只能拜了下去,“老祖宗想要什麽可以盡管提,我們定當全力滿足!”
說著,他向身後幾個小輩使了眼色,那幾個小輩反應很快,一個拉一個,全都跪了下去,想著偏院的方向跪拜:“請老祖宗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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