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偏了偏頭,看了男人一眼,那男人看起來更害怕了,為了不嚇到男人,池深隻得收回了目光,並且放棄了關心。
他總感覺他要是問一句男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得喊出一句饒命來。
電梯到了一樓,男人逃一樣從電梯離開,池深則是走出小區後,在無人的地方才說了一句:“我覺得他對我有什麽誤解。”
季星沉:“可能不是誤解。”
池深:“?”
季星沉:“該吃晚飯了。”
一聽到吃飯,池深就放棄了探究,快樂吃飯。
今晚池深吃完晚飯,並沒有立刻回家,他覺得自己都要離開了,得對老宅的大家好一點,他去超市買了些彩色卡紙,又買了些飲料零食水果,以及去白事店買了香燭白紙提回去。
付錢的時候,白事店老板還對他說了一句“節哀”,池深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車上,池深展開了他的探究精神,這次在季星沉的建議下,他戴上了耳機才說話,“給你們供奉的供品,和我用紙折出來,又燒給你們的東西,有沒有不同的地方。”
季星沉看了一眼默默離池深遠點的乘客,一向平靜的臉上露出了幾乎算得上挫敗的神情,不過他臉上的神情也是稍縱即逝,他很快回答:“不知道,我沒有吃過供奉。”
“你好慘。”池深真心為季星沉覺得可憐。
季星沉這次卻沒有立刻回答池深,他沉默了許久,才說出了一句話:“我……其實沒有悲慘的記憶,我不記得所有會讓我痛苦的事情,死亡會讓我痛苦,所以我也沒有死亡的記憶,我記得我媽媽去世了,我也不記得她怎麽去世的,那應該是很悲傷的事情,我卻什麽也不記得。”
“這很奇怪。”季星沉又補充了一句。
“是的,一般鬼魂都是痛苦的記憶,你卻全是美好的記憶,這很奇怪。”池深說著,坐在他旁邊的阿姨已經將自己挪了半個座位那麽遠了,如果不是車廂裡已經站滿了人,估計她會立刻換個座位。
公交車停下來,池深看到有個老大爺上了車,他起身將座位讓給了老大爺,那阿姨才松了口氣。
季星沉看了那個阿姨一眼,這次他沒有再回答池深的話,而是說道:“回去說。”
老宅外面依舊有人在守著,看到池深回來紛紛離遠了一點,他們都知道池深身上帶著厲鬼,就怕自己做了什麽惹到池深,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池深倒是心情很好,他優哉遊哉的提著幾大包東西往老宅走,走到一半想了想,覺得門外的兄弟們也辛苦了,大冷天的太不容易了,就過去給他們發了點水果。
一開始守著老宅的幾人還不敢接,池深看他們猶猶豫豫的樣子,說道:“放心,沒毒,我殺你們不用下毒。”
幾人:“……哦。”
聽了這讓他們無法反駁的話,他們這才接了水果,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還沒組織好語言,就看到池深快樂的進了老宅。
幾人面面相覷:“他真的住的是那個人人聞之色變的鬼宅嗎?”
有人拿著水果遲疑道:“這要報告嗎?”
其他人已經啃了起來:“不用吧。”
那人又想了想,做出決定:“還是報告一下吧,這些天啥事都沒發生,免得說我們拿錢不乾活。”
池深回到老宅,開始了他的食物供品與折紙供品之間的實驗。
他將所買的東西擺出來,紅衣女鬼立刻出現,雙眼亮晶晶看著桌上的吃的,連櫃子裡的鬼都打開了櫃門,鬼臉也一秒從身體被掏空的狀態復活,眼神放光看著桌上的吃的。
池深按照一般的供奉方式,在桌前插上香燭,對著香燭拜了一拜,隨後說道:“這些供品,請白家老宅裡的鬼魂收下。”
紅衣女鬼和鬼臉都露出了享受的神情,老宅裡突然傳來各種響聲,有竊竊私語聲,有腳步聲,池深甚至還聽到了鎖鏈碰撞的聲音,一個飄飄忽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謝謝。”
那是無頭鬼的聲音。
除了無頭鬼之外,並沒有一隻鬼敢過來當面道謝,老宅裡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一陣,就又安靜下來。
池深拿起桌上的蘋果聞了聞,這蘋果已經沒有了香氣。
原來這樣就可以供奉全體鬼魂,當然,也得他們買帳才行。
池深笑著轉頭看季星沉:“供品的味道如何?”
季星沉看著他,鏡框底下的眼眸漆黑如墨:“好吃。”
老宅裡正在開宴會,接到人報告的白錫明卻有些坐不住了,他在屋裡徘徊著,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問題:池深在老宅住得這麽愉快,他不會真的在老宅住上一個月吧?
他又去翻了翻白家祖訓,那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如若有人能在祖宅居住一月以上,便有著能解決我白家之危的能力,應當立刻迎為族長,率領我白家走出困局。
白錫明盯著祖訓上的“立刻”二字,看了很久,隨後他哼笑一聲,將那本家訓扔在地上:“我也能解決白家之危,並不需要他來取代我的位置!”
許秀芸在旁邊勸他:“再等等吧,而且讓那個孩子成為族長,或許真的是一個辦法,到時候……他要是死了,你依舊是族長,不要擔心。”
白錫明這才順過氣來一點,他灌了一口茶,隨後道:“不願意直接回來白家做繼承人,卻還要在老宅住著,看來他是真的想取我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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