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完全被忽視、除了白然誰也不把他當一回事的人,池深在白家眼裡就跟透明的一樣,聽說了他進入白家老宅的事情,大家都在看笑話,等著他死在老宅裡,誰也沒有注意他每天都在哪裡、做了什麽。
出門,自然也是沒有人監視的,所以他們一來,發現人不見了,找也找不到,到了太陽落山時,白家人離開了,隻留了他們幾個外姓徒弟在這裡等。
“說不定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沒有翻出來,等臭了自然就找到了。”
說完,幾人都笑了起來,他們也聽說了白家被鬼打電話騷擾的事情,甚至私下討論過,那天晚上接白錫明電話的,就不是活著的池深,而是池深的鬼魂,畢竟那時候,池深可是說鬼是他的朋友呢,他如果也是鬼,那說鬼是他的朋友,完全說得通。
“我的頭……你們看到我的頭了嗎?”有飄忽的聲音從老宅那邊傳過來,他們離得有些遠,聽得不夠真切,卻仍舊打了個寒顫。
“這老宅到底是用來幹嘛的?”有一個人問道,“為什麽關了這麽多鬼?”
“聽說是為了鎮壓白家的一個老鬼,不讓她出來。”
“我怎麽覺得是在養——”
其他人都看過去,那個人立刻噤聲,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養鬼,可是這一門的大忌。
滴答、滴答。
水滴落的聲音。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
靠在樹邊的一個人摸了一把臉,他手上有著水漬,那水漬還帶著臭味,仿佛什麽東西腐爛的味道。
哪裡來的水?
他抬起頭。
那是一個畸形的人,他下半身很正常,光著腳,穿著普通男式睡褲,上半身卻如長了膿瘡一般臃腫看不出模樣,而在那一堆腫脹的瘤子上,長了一張巨嘴。
這模樣有點像暴走漫畫的大笑表情包,但這種模樣真的出現在現實中,那無疑就是怪物。
那怪物的四肢以怪異的弧度抱住樹乾,倒掛在樹上,一堆爛肉中長著一雙人的眼睛,泛著饑餓的目光,巨口中涎水滴落,滴在了向上望的人的額頭上。
“啊!!!”
樹邊上的人立刻發出一聲吼叫,踉蹌著跑出綠化帶,兩步衝到人群裡。
“喊什麽?”
立刻有人凶他。
“鬼!”那人指著樹,要給他們看,卻突然發現那裡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別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了。”帶頭的抬手就給了他頭一下。
“我真的看到……”
一張巨口在帶頭的人身後張開,對著他的頭猛然咬下!
黑暗當頭罩下,腐爛腥臭的味道將他包圍,帶頭人想要做出反應,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巨大的恐懼籠罩了他,他會被這怪物銜入口中,嚼成碎肉——
“哢噠。”
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怪物抬起頭來,一個沾滿血的替身木人被他銜在嘴裡,他的嘴直接穿過了帶頭人,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怪物似乎有些困惑,過了一會兒才吐出木人,看向另外幾人。
“快跑!”領頭人來不及平複劫後逢生劇烈跳動的心臟,猛然推了一下旁邊發愣的人,“快跑啊!”
幾人連滾帶爬跑上了麵包車,迅速開車逃離,那怪物卻並沒有追,他低著頭,爛肉裡的人眼看著那個替身木人上的白字,緩緩流出兩行血淚來。
許久後,他重新動起來,一腳踩碎木人,往老宅大門而去。
——
騰飛大廈14樓,樂道文化公司。
袁義平來得很快,來的也不止他一個人。
或許是感受到了威脅,躲在前台桌子低下的鬼開始躁動起來,在袁義平來到14樓的瞬間,黑色的鬼氣張開,覆蓋了整個大門。
池深坐在自己工位上,隔著玻璃,冷靜看著,他想要看看這個他從未了解過的部門的實力,而前台這隻鬼,在死亡遊戲裡算是比雜魚兵好點的二級兵,用他來試探,再好不過。
黑色很快包裹住了玻璃,也阻擋住了池深的視線,不過兩分鍾,一道金光劃破黑氣,袁義平立於其中,手中古劍微顫,而他的一位同事則是面色蒼白靠在牆邊,似乎受了不小的傷。
池深視線落在那柄古劍上片刻,又看向袁義平。
袁義平並沒有看他,他冷靜的對同事進行救治,安排人排查樂道文化依舊存在的鬼魂。
他們對騰飛大廈14樓的監控已經持續了兩天,期間還偽裝成清潔大媽大爺進來摸過底,他們知道這裡住著許多鬼,廁所裡有,天花板裡有,甚至各種奇怪的角落都有。
就是因為鬼怪太多了,他們正在緊急開會研究對策,如果貿然行動,很可能會被群鬼攻擊,不僅不能將鬼驅除,甚至自己也會搭在這裡。
同事們立刻執行,進入了樂道文化。
“目標人員存活。”袁義平的耳機裡傳來聲音。
“廁所,乾淨。”
“天花板,乾淨。”
“花盆……”同事的聲音帶著幾分怪異,“也乾淨。”
同事全都一臉奇怪的走回來,和袁義平在前台匯合,一人說道:“在調查中,廁所那隻鬼最為危險,但是他消失了,從怨念殘留來看,被驅除不超過一天。”
關於鬼魂的檢測方式才剛剛起步,他們並不能得到十分精確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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