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謝謝哥哥。”白婉接過了紙電話,她又猶豫了一下,說道,“哥哥記得要澆花,嗯……算了,我給櫃子鬼說吧,他會記得這些。”
“我會幫忙澆花。”季星沉說道。
“嗯嗯。”白婉又點了點頭,她遲疑了一會兒,又回頭說道,“你們不要太欺負女鬼小姐姐。”
紅衣女鬼哼哼唧唧的從沙發底下爬出來,看看白婉,又看看池深,她張了張嘴,努力露出一個笑臉:“我沒事,我很好!”
“我送你下去。”池深又拿了些白婉可以用到的東西,比如糖呀,小零食之類的,當然,還有白婉的平板電腦,隨後將這些和白婉的牌位一起裝在了一個背包內,開門下樓。
不到十分鍾,池深又再次回來了,一回來他就躺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紅衣女鬼趴在沙發背上,試圖逗笑池深,不過試了好幾次,都發現池深並沒有看他。
倒是坐在沙發旁看電腦的季星沉說道:“舍不得?”
池深歎了口氣。
“去把她要回來?”季星沉又道。
“不是不是,”池深又歎了口氣,“就是嫁女兒的心理你懂嗎?”
說著他也沒有等季星沉的回應,自顧自說道:“雖然很擔心,但也知道應該放手讓她遠行,但你又忍不住擔心。”
鬼臉在一旁不解道:“要擔心,也是應該擔心遇到白婉的鬼吧?”
池深坐起來,搖了搖頭:“這種心理你是不會懂的。”
季星沉伸手將桌上的杯子遞給他:“喝點牛奶,睡覺了。”
“好。”池深抱著杯子喝完,又躺回了沙發上,“你還熱牛奶,你就不怕你的紙人被火燒了嗎?”
“不怕。”季星沉低頭看著他,“我現在已經不用穿著紙人才能開火。”
池深又坐了起來:“不行,我得給鍾溢打個電話,讓他好好對白婉……”
季星沉看了一會兒池深唇角的一點奶漬,隨後說道:“人和鬼不能在一起。”
“打工也要給白婉最後的待遇!”池深說著就摸到了手機,去外面露台打電話了。
等池深走了,鬼臉幽幽說了句:“越來越像人了。”
季星沉低頭看著貼在桌上的鬼臉。
鬼臉感覺自己被看得臉皮發麻,他補充道:“剛遇到你倆的時候,你是鬼就不說了,他也不像是個人,你們的舉止怎麽說呢,他像是一個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厲鬼,而你……他還會笑,你看起來甚至沒有人類的感情。”
“雖然說你是鬼,但你曾經也是一個人。”鬼臉說道,“現在你也知道怎麽笑了。”
季星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鬼臉看不下去了,直說道:“是的,你剛才就是在笑,所以你怎麽想的?”
季星沉微微低頭,無數的血水從臥室洶湧而來,在牆上組成一個個血字:你想得美。
鬼臉立刻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躲到了季星沉後面,探出兩隻眼睛去看。
季星沉看著那行血字,卻並沒有去管,回答道:“我要融合,這樣才是完整的我。”
“但我不確定融合後的我,是不是還愛著池深。”他低聲說著,雖然有些話他從未說出口,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內心,“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他死,我存。”
整個客廳的溫度驟降,那些血字組成了一個怪誕的笑臉,一行血字再次浮現:“等你死去,我會代替你愛著他。”
那行字只出現了一瞬間,快得讓人懷疑是否存在過,很快池深從露台回來,那些血字盡數退去,客廳裡的氣溫又恢復了之前的溫度。
池深從陽台外走進來,他在邁進客廳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隨後看向了季星沉。
季星沉平靜的推了一下眼鏡:“如果沒有遇到文欽,白婉是無敵的,你不用太過擔心。”
池深卻笑著問了個無關的問題:“你餓了嗎?”
季星沉看了過去,片刻後,他摘下眼鏡,雙眼變得猩紅,走向了池深。
池深帶著他進了臥室。
鬼臉和紅衣女鬼互相看了看,兩隻鬼飛快的回到自己房間,各自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片刻後,從池深的臥室溢出了蓬勃鬼氣,鬼臉在房間內瑟瑟發抖,而紅衣女鬼則是看著那絲飄進來的鬼氣發了會兒呆,隨後一口咬了下去。
咬了一口她又呆了片刻,為什麽會有味道……甜的?
於是她又咬了一口,接著又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一個小時後,臥室內歸於寧靜。
池深睡著了。
季星沉平靜的走到自己的身體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臉,隨後他伸出手,握住了心口的鎖鏈。
這具屍體並沒有任何反應,那些流動吵人的血液也並沒有出現。
剛才池深讓季星沉試著攻擊他,隨後這些攻擊都被池深意義化解了,這消耗掉了季星沉2號這段時間堆積起來的大部分怨氣,所以他的身體又恢復了沒有反應的屍體的樣子。
鎖鏈在他手裡輕輕晃蕩,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在消耗掉屍體裡的怨氣之後,池深喂給他自己的血,那甜美的味道猶在舌尖。
如果他的屍體崩壞,那他也拿不回積蓄在屍體裡的力量。
季星沉輕輕扯了一下鎖鏈,裡面並沒有鮮血流出來,他看了片刻,還是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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