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杳靠著輪椅靠背, 似乎是回憶了一下, 才繼續說道:“出來……也就是之前兩三個月,她找到了一些……活人,白錫明為她提供了場地,在一棟即將廢棄的大樓裡,她可以在那裡面為所欲為。”
“雖然她開始用活人來製作一些人偶,但她還是沒有製作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 而且人的靈魂太過脆弱, 稍微受到一些驚嚇就容易崩潰, 所以在製作過程中很容易失敗, 即使成功, 得到的也是不能讓她滿意的成品,她已經開始在白家尋找一些不那麽容易崩潰的靈魂, 而這個時候,她知道了深哥的所在。”
聽到這裡,白婉說道:“她覺得深哥是那個可以讓她完成整個製作過程的人?”
張杳點點頭:“或許是這樣, 我只能看到事情的發展, 並且根據他們的行為來猜測他們的想法, 關於方滿的想法我也是根據她和人偶的聊天推測出來,我想她這次找上池深,這也是一個原因。”
“那她之前為什麽不去找池深,要等到現在?”鍾溢問道。
“因為在外面她沒有優勢,但是在她的巢裡面,就不同了。”張杳道,“那一棟大樓,就是她的巢穴,遍布了她製作出來的人偶與鬼怪。”
白婉有些擔心:“深哥會輸嗎?”
“不會。”張杳笑了笑,“你要相信深哥,對於他來說,只是麻煩了點,和對付普通鬼怪沒有區別,嗯……打個比方吧,普通鬼怪對於他來說是一隻蒼蠅,方滿對於他來說,只是一群蒼蠅而已。”
——
地下停車場濃重的黑暗散去了一些,這時才可以看清,那些以為燈壞了的黑暗角落,也並不是完全看不清,只是那裡有著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所以暗處就變得更暗了一些。
從那些暗處,不停有人型的東西做出來,有紙人,有娃娃,也就塑料玩具,不過都十分精巧。
池深手起刀落,陌刀帶著黑色的流雲與風聲,黑色刀光圓環狀爆發,那些靠近過來的人偶立刻化為飛灰消失。
但不止這些,在他的頭頂,是指甲抓撓的聲音,那是有東西趴在他頭頂的天花板上。
池深再次揮刀,這次那些人偶卻沒有立刻化為飛灰,而是被撕裂開來,落了滿地殘渣。
“再努力一點吧,”女人掩嘴笑著,“我的寶貝們許久沒有見過這麽濃烈的鬼氣了,請再用力一點。”
第三刀,那些人偶從刀光閃過的地方被劈成了兩半。
女人的笑變得更開心了,她甚至忘記了掩著嘴,讓自己看起來優雅一點,她大笑著:“繼續吧,毀滅他們,我會給你展示我最喜歡的作品!”
從各處無光的地方走出來、爬出來、跑出來的人偶越來越多,他們有老有少,有和人一樣高的,也有巴掌大的,越從後面出來的人偶就越加精美,甚至栩栩如生,行走的動作沒有絲毫僵硬和遲緩,真就像一個活人一樣。
池深卻突然停手了,他將手中的陌刀一丟,陌刀哐當墜地。
女人神情一變。
池深卻突然笑了:“我不幹了。”
——
樓頂上。
白婉問道:“是因為人偶很多,所以像一群蒼蠅?”
“不是,”張杳說道,“我說的她能給深哥麻煩,是因為她很難被殺死。”
張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或者說,她早就已經死了,在不停的研究如何讓娃娃擁有靈魂、以及自我改造中,她早就不是活人,變成了鬼怪,畢竟只有鬼,才能經受得住她對自己的身體做的那些事情。”
“她做了什麽?”鍾溢問。
張杳道:“為了讓自己的身體更為靈巧,她將我們曾經遇到的那個製作紙人的鬼怪的手縫在了自己的身上,為了讓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更多的色彩,她縫合了動物的眼睛,很多種動物,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那她豈不是成了一個怪物?”白婉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是的,”張杳說道,“為了適應鬼怪的身體部分,她把自己也變成了鬼怪,而她也因此研究出了如何吸收陰氣,甚至將這種能力,應用到了她所製作的人偶上。這種吸收能力,不僅是可以吸收較為平和的陰氣,就算是對她的攻擊,她也能轉換為自己的能力。”
鍾溢看起來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語氣有點感歎:“雖然早有懷疑,但果然……”
“深哥沒有死去,你不用這樣猜測。”張杳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他還活著,只是他學會了鬼怪的攻擊手段而已。”
白婉也皺起了眉頭:“那這樣,深哥豈不是根本贏不了?”
張杳露出一個微笑來,她偏了偏頭:“你應該相信深哥。”
——
池深看起來真的放棄了抵抗,任憑先到來的人偶靠近他,人偶的手臂一點點伸近,女人的神情看起來有著擔憂,但更多的則是興奮:“你終於想通了嗎,你終於心甘情願做我的人偶了嗎!”
“那當然……”池深沒有看女人,而是看著女人的頭頂,“不是!”
就在人偶就快碰到他衣角的時候,池深突然動了,以常人難以看見的速度猛然躍起至女人頭上,伸手在虛空中一握——
女人興奮的表情突然像按了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隻余滿臉空白,池深伸手一扯,他手中似乎扯著什麽東西帶動著女人飛起,那女人如同那些普通的布偶一般,被扯得飛了起來,撞飛了裝著娃娃的紙箱,隨後軟綿綿的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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