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將他拖回到了死亡遊戲裡,而是將回憶具象化展現出來。
腳下的血河突然湧動起來,季星沉2號胸口處湧出的鮮血全都落進了河裡,河水開始沸騰,如蛇般向著池深爬去,攀上他的雙腿、腰間,似乎想要將他整個人包裹吞吃。
池深摸了一下臉上被濺到的鮮血,發現這裡的的景象已經化為實質,突然笑了一下。
“束縛你的東西,該消失了。”
他伸出手,一把陌刀出現在他手中,他根本沒有管纏住他的血河,而是一揮手,刺向了季星沉2號的心臟。
季星沉2號的心臟離開了身體卻依舊在緩慢跳動,每一次都能從那顆心臟裡擠出更多的鮮血來,這自然不是季星沉2號身體裡的血,這只是季星沉2號痛苦的所化,由濃鬱的鬼氣所生成。
只是一擊,這棵心臟就在陌刀之下化為肉泥,連帶著鎖鏈也碎成粉塵。
心臟碎裂之後,血河的景象如收起的畫卷一般快速消失,池深又站在了臥室裡,他看著床上的季星沉,季星沉的傷口停止流血了,但是情況並沒有好轉。
他又看了看季星沉2號的胸口,那裡空蕩蕩的,沒有血再流出來,而是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空洞,有鬼氣從那個地方快速逸散,連帶著之前流出來的血液也在緩慢變成煙塵消失。
“好像有些太空了,不太好看,得放點東西進去。”池深看著胸口摸了摸下巴,他又左右看了看,正好窗台上放著他專門給季星沉留的奶糖,於是他十分自然的抓了把奶糖塞進季星沉2號胸口,然後又找出一張紙來,把季星沉的胸口糊上。
等他做完這些,再次看向床上的季星沉,季星沉依舊在沉睡,但身上的傷口卻在慢慢愈合。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池深思考著,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說給季星沉2號在聽,“心口處放的是什麽,你就會感受到什麽,之前放的心臟裡裝滿了痛苦與仇恨,現在我把它換成了糖,有好受一點嗎?”
季星沉2號並沒有回答他。
池深卻沒有急著讓他回答,只是歪了歪頭,笑著望著他:“你知道糖意味著什麽嗎?”
季星沉2號依舊沉默。
池深說完,就開始收拾染血的床鋪,等他把床上用品換完,再次回到臥室,突然說了一句話:“如果你消失了,是否也帶著他的痛苦一起消失了?”
鮮血從房間的角落緩慢爬上了牆壁:“是。”
池深之後再也沒有說話,他收拾完床,又喂了季星沉一些鬼怪喜歡的東西,最後去了一趟白家老宅,拿了一段鎖鏈回來,重新刺穿了季星沉2號的胸口,將那段鎖鏈放了進去,給糊上胸口的白紙塗上顏色,讓季星沉2號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
——
湧動的鬼氣在這一刻似乎也停了下來,文欽看著手裡的奶糖也愣住了。
“沒有了心臟,你為什麽還能維持住這個狀態?”文欽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癲狂,“那個小朋友,那個池深對你做了什麽?這把奶糖又是什麽?為什麽可以替換掉你的心臟?!”
沒有人回答他。
“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文欽將手裡的奶糖扔在了地上,他臉上的傷口仍在淌血,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一把符咒,以及一把紙錢。
那些符咒和之前貼在季星沉2號鎖鏈上的如出一轍,不過仔細看,就會發現有一些地方倒了過來,這和之前封住季星沉的那個符咒,所能起到的作用是相對的。
文欽站在一片黏膩的血液之中,那些由季星沉2號所控制的血液束縛住了他的雙腿,但他也沒有走動,他蹲了下來,看著季星沉2號那張和他相似的臉,點燃了手中的紙錢。
“我窮極一生,隻想去另外個世界看看,所以就算是死了也無所謂。”文欽看著紙錢在自己手裡一點點燃起來,眼神發狠,“你就不好奇嗎,世界之外還有什麽?”
他講手中紙錢的灰燼向天空灑去,隨後將手裡的符咒依次貼上了季星沉2號的身體,先是四肢,再是軀乾,最後貼在了額頭。
與此同時,狂暴的鬼氣從季星沉2號的身體裡湧出,季星沉2號如活人一般的身體迅速萎縮枯槁。
在這樣濃烈狂暴的鬼氣洗禮之下,文欽的身體如同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他的頭髮眉毛迅速結成白霜,傷口的血液也不再滴落,整個人凝成了一尊白色的雕像。
即使有周循的能力作為隔離,房間裡的東西也在這樣狂暴的鬼氣下發起抖來,櫃子被衝刷得咯吱作響,櫃子鬼在櫃子裡害怕的敲了敲櫃子門,發現根本打不開,他只能抱著頭瑟瑟發抖。
而客廳裡,周循也不太好受,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能力,將自己隔絕在外,如果他被波及了,他覺得自己今天估計就交代在這裡了。
“我就知道喊我準沒好事,”他小聲嘀咕著,“我不來這樓都得塌,我作用這麽大,回頭得好好找深哥說說給我點好處。”
——
轟——
在港城的另一邊,樓,真的塌了。
在樓房碎片的掉落之中,一張慘白的人臉在裡面左一閃,右一閃,看著滿地的碎石,他十分得意的感歎:“就這些,還想打中我?我可是——啊!!!”
一塊大石頭從天而降,當場擊中鬼臉,他發出一聲慘叫,只是這聲慘叫的聲音有點小,被樓房倒塌的轟隆隆聲給掩蓋過去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