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光柱從他們所站的大廈旁掃過, 一些巨大而又漆黑的鬼影在光線中若隱若現, 它們模樣醜陋, 四肢怪異, 看起來和之前殺掉袁義平的鬼影如出一轍, 這些鬼影如蜘蛛一般爬滿了大廈,快速向著樓頂而去。
張杳似乎沒有看到那些黑影一般, 開口說道:
“你現在和白婉去找一個人,名叫李序,是池深的老板, 定位我發在了你手機, 找到之後, 你告訴他你見過他女朋友,將他帶到港城大橋。”
樓頂上的風也帶上了血腥味,鍾溢有所察覺,他往樓邊走了一步,卻被張杳叫住了。
“文欽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他也知道,我不會幫他,這是必然的事情,這是我的選擇。”張杳看向鍾溢的雙眼裡的銀色更加明顯,仿佛她的雙眸裡有著一條閃亮的銀河,“我想你知道該怎麽做。”
鍾溢遲疑了一瞬。
“從電梯下去,電梯是安全的。”
一隻帶著腐臭味的手,爬上了天台邊緣。
鍾溢沒有再質疑,隻道:“你保重。”
說完,他走向了樓梯口,就在他將要邁進樓梯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位一直站在張杳身後沉默不言的男人一手抱著張杳,一手握著一柄鬼氣纏繞的劍。
而男人的身前,是奇形怪狀的多頭鬼怪。
男人只是一劍,那隻鬼怪所有頭顱都被斬下,但立刻,就有更多的鬼怪從樓外爬了上來。
鍾溢收回了目光,他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麽忙,他得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張杳發給他的地址並不遠,鍾溢很快就找到了李序,在池深馬才瑾離開之後,李序並沒有回家,他又找了個地方喝第二輪,此刻已經喝醉了,抱著酒瓶在發呆。
鍾溢過去說明了來意,他本來以為眼前的這位醉鬼會質疑一下他,沒想到聽完醉鬼視線落在了他身後一瞬,隨後就一點頭,站起來和他走了。
“會發生什麽?”路上,鍾溢問了問他身後的白婉。
白婉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只是神情有些凝重。
他們這裡距離港城大橋也不遠,鍾溢打了個車,十來分鍾就到了,司機奇怪的問他們:“這裡鬧鬼啊,你們來這裡做什麽?”
鍾溢:“找人——”
“鬧鬼?什麽鬧鬼,哪兒在鬧鬼?”李序一下就從座椅上坐了起來,連酒都醒了,“師傅,這橋哪裡鬧鬼,我去看看。”
鍾溢:“?”
司機隨手給他們指了個方向:“就那個橋頭。”
“謝了。”李序乾淨利落摸出手機掃碼付款,也沒問問鍾溢,自己就往橋上走去。
司機看著李序的背影搖了搖頭,開車走了,而鍾溢則是看著李序的背影,略有擔憂:“沒事吧?”
白婉拉住了他:“張杳說把他帶過來就可以了。”
鍾溢停住了腳步,但他沒有離開,而是在橋邊的圍欄上坐了下來。
這個點港城大橋上來往的車輛已經少了起來,只有零零星星的幾輛,在黃色路燈的照射下顯得十分空曠,李序一個人一開始是慢慢走著,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腳步快了起來,沒走兩步,他就開始奔跑。
橋頭上站著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她身體浮腫,身上的裙子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水,看到李序過來,她轉過頭來,雙眼直勾勾盯著李序。
李序在她身前停了下來,頗有些手足無措,他抬手似乎想抱抱女人,看到女人怨恨的眼神,他又收回了手。
“我……”
“你為什麽現在才來接我?”女人望著他,雙眼流下血淚來,她伸出被泡得腫脹的雙手,狠狠掐向李序的脖子,打斷了他的話,“你為什麽不來接我?你為什麽不來接我?!”
李序並沒有反抗,他被掐得說不出話來,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甚至努力在痛苦中露出一個微笑來。
鍾溢也在看著李序那個方向,就在李序奔跑起來的時候,他看到橋上站了個女人,那很明顯是一個女鬼,雖然夜晚看不太清晰,但鍾溢見過的鬼也不少了,所以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
看到女鬼出現的一瞬間,鍾溢就站了起來,白婉本來想拉他一下,結果沒拉住,她現在鬼力已經很弱了,鍾溢的衣服直接從她手裡穿了過去,她愣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才跟上鍾溢。
“那就是李序的女朋友。”白婉提醒著鍾溢。
“不管他會死。”鍾溢說著,已經十分迅速的摸出一把桃木小劍,向著李序的方向揮了過去。
鍾溢現在雖然身體虛弱,陽氣有損,但畢竟是驅鬼世家的第一傳人,他一劍斬去,女鬼突然松開了李序,痛苦的嚎叫了起來。
突然被松開的李序突然吸了冷氣,大聲咳嗽起來,他臉上掛著生理性的眼淚,卻根本沒有顧自己,一邊狂咳一邊去看女鬼。
女鬼的身體出現了一條裂開的血縫,從左肩一直到右腹,見李序來關心她,女鬼的怨氣卻變得更加濃鬱,她不顧身體裂開的痛苦,猛然抓住了李序的手:“我走了,我也要把你帶走——”
鍾溢本來就距離他們不遠,此刻已經趕了過來,一巴掌將一張符咒拍在了女鬼頭頂,女鬼哀嚎了一聲,在李序眼前化為了灰燼。
“咳咳——不——咳咳咳——”李序伸手去夠女鬼原來的位置,卻什麽都沒有夠到,手裡隻抓住了一張飄落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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