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問道:“聊什麽?他不是死了嗎?”
“他確實是死了,”許秀芸說道,“但是對於我們來說,死才是開始對不對?這還是你那個鬼朋友告訴我的,深深,媽媽現在理解了你,如果有個強大的鬼魂在旁邊,那他是鬼,又有什麽關系?”
池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他突然笑了一下:“你們真的相信了啊。”
許秀芸溫柔的眼神微微一變,她突然感到一陣不安:“你什麽意思?”
“你們……相信了他的鬼話。”池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輕喝一聲,“季星沉,出來!”
從黃強家的廚房裡透出來了微光,那微光照在池深的身上,映照出瘦長的身影。
那影子突然如水草般舞動起來,一個人的模樣慢慢從池深影子裡冒出來,那黑色的影子先是有了人的輪廓,又出現了五官,再是頭髮手腳,黑色慢慢褪去,一個戴著眼鏡的俊秀年輕人從池深的影子裡走了出來。
季星沉看著眼前的情況,表情十分平靜,從眼神到動作都在說著:不關我事。
池深向他伸出手。
這次,季星沉並沒有拉住池深的手。
許秀芸皺著眉頭看他們,她手中的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突然明白了什麽:“你們故意的!你就這樣算計你的弟弟和媽媽!”
池深攤攤手,一臉無辜:“跟我沒關系,我也才知道。”
——
池深從特安局出來,遇到許秀芸的那天晚上。
季星沉主動握住了池深的手,看向許秀芸:“他不是一個人。”
池深有些驚訝,季星沉這是為了讓他看起來不那麽孤單,要向許秀芸證明自己有人陪?
這是季星沉的一番好意,池深也回握住了季星沉的手,在許秀芸質疑的時候說道:“我不在意。”
季星沉也推了推眼鏡說道:“比起活著,死後的我可以更好的陪在他身邊,形影不離。”
在許秀芸震驚的目光中,他倆離開了,池深慢悠悠去地鐵站的路上,笑著說道:“我懷疑你在暗示什麽。”
那個時候季星沉誤解了他的意思,但池深卻已經明白。
——我懷疑你在暗示什麽。
——我懷疑你在暗示許秀芸,讓白然死。
現在看來,許秀芸也明白了過來。
“那天的話,你們是故意說給我聽的?!”許秀芸看著他們,用從未有過的震驚質疑的語氣詢問著。
季星沉並沒有看她,他低著頭,手微微抬了抬,似乎想要回應剛才池深向他伸出手的動作,但他並沒有如之前一樣握住池深的手,只是平靜說道:“是。”
許秀芸不可置信的看著池深:“你就這麽算計你媽媽?”
池深平靜道:“我已經說了,不關我事。”
而在一旁躲著的李序早就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現在的心情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震驚我全家!
他回頭用我不是在做夢吧的語氣問身邊的兩隻鬼:“這是池深的媽媽?”
黃玲玲點點頭:“就是哥哥的媽媽。”
李序又轉頭看看碎花裙:“親媽?”
碎花裙捂著自己掉皮的半邊臉,說道:“親媽。”
“他還有個弟弟?”李序繼續詢問。
黃玲玲說道:“死了,是個超級壞的小白臉。”
李序露出吃瓜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說兩個字——牛逼。”
他們話音剛落,突然起了風。
黃玲玲和碎花裙都將李序往後護了護,那陣風並沒有來到李序這裡,但是李序卻聞到了一股臭味,那像是內髒堆在一起發酵了十天十夜的臭味,刺激得他生理性乾嘔起來,不過他乾嘔的同時,也努力瞪大了眼睛看著池深的方向。
就是死,也要把這個瓜吃了再死,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原來……那天來找我的不是我親愛的哥哥。”
混合著惡臭而來的,是白然的聲音。
“我就覺得奇怪,我那個哥哥從老宅出去之後,就只會虛偽的笑,為什麽會用那麽冷漠的表情來問我。”一道黑氣從廚房走了出來,那黑氣之中是白然泛紅的雙眼,鬼魂血紅的雙眼,那是嗜血與恨意的表現。
白然睜著那雙血眸陰狠盯池深:“哥哥,你以為是你讓我死,所以我死了,但是你沒有想明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選擇的死!”
池深看著白然,視線落在白然捂住的脖頸上,那裡不停有鮮血湧出來,微笑道:“勇氣可嘉,停留在死時候的痛苦的味道,很快樂吧?”
這句話一出來,那頸部湧出的鮮血突然失控,白然的雙眼也露出了凶光,不過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甚至笑了起來:“哈哈哈,我也要讓你嘗嘗這個味道,你也應該嘗嘗,一直重複著死亡時候的痛苦是什麽滋味!”
他雙眼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語氣陰狠說著:“被特安局處死,不會變成厲鬼,你知道嗎?所以你以為你算計了我,要讓我死,但這是我自己選擇了死!只有這樣,我才能出來折磨你,讓你和我一起死!”
“其實我想到了這點,”季星沉池深在一旁說道,用討論什麽物理公式一般的語氣和池深說著,“黃強也沒有鬼魂留下來,我猜想,如果是受到了司法審判,可能是因為行刑人意志堅定,而且堅信正義,所以可以讓罪犯魂魄也消失,不會化為餓鬼,也可能是事後會做法事,總之,不會有魂魄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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