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看了他很久，又轉頭向林越，薑雨甜。

　　“這是你們誰的？”

　　“我不是。”薑雨甜音調拔高，憤憤的否認。

　　“不是我的。”林越和她幾乎同時出聲，也否認了。

　　老班臉色越來越黑，和監考員小聲說了幾句，兩人都沒有繼續追問了。

　　下了考，陳渙在轉角下樓的地方碰到了老班，老班一臉失望，黯淡無光的把他喊到了辦公室。

　　“陳渙，那是你的字，我是認得的，你是不是想傳紙條給誰？”

　　陳渙如遭雷擊：“不是啊，我沒有？怎麽回事！”

　　老班看他表情，也覺得不對勁，陳渙的表情實在是太真實了，不像假的，說不定真的錯怪了。

　　他掏出來一張紙，挪到陳渙前面：“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吧。反正我看是你的字。這個事情沒有鐵的證據，學校也不繼續追查了。但是……”他抬頭久久的看著陳渙。

　　陳渙怔住了，是他的字。

　　確切的說，是昨天的他的字，是昨天他寫給林越的解題步驟。

　　老班看他表情，出聲問到：“你怎麽了，是你的不是。”

　　陳渙整個人都木了，喃喃道：“是我的，但是是我昨天寫的。”

　　他拿出昨天的題目給班主任過目，老班看了也訝異不已。

　　但是還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陳渙被問了也只是說不知道，老班似乎也不想追問了。

　　他看了，沒有人作弊會寫出來這麽多個思路圖，也不會把解題步驟寫那麽詳細。

　　問陳渙，陳渙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張紙，還有什麽可問的呢。

　　考場的事情一下子傳開了，整個年級的人都知道了，陳渙這會切實體會了一把被“指指點點”的滋味。

　　“草，他們到底誰作弊了啊。”

　　“不知道，那個成績作弊幹嘛。”

　　“可能給別人看吧，誰知道，學霸世界我不懂。”

　　陳渙快速穿過人流，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炸了。他從來沒有這麽害怕人群過。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遲疑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陳渙，他們在說什麽啊，草，我才不信，我想打那些亂說話的。”楚莊咬牙切齒。

　　陳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死盯著林越：“那個怎麽會掉出來，你自己說。你說什麽我都信，騙我沒有意思。”

　　林越死死拽著他的手臂：“我真的想不起來，也做不出來了。我一時腦子不對勁了，你別氣，真的，渙兒別氣，求你了，我做得不對。你……別說出去。”聲音越來越小。

　　陳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我不提那個先，那是我的字，他們幾乎咬定了是我，你否認了，我怎麽辦？”

　　林越口一張一合，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陳渙拉下手臂上的手，極其失望的看了一眼林越：“我都明白了，你別說了，你乾這種事情已經不能原諒了，更何況。”

　　秦懷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兩人身後，直接衝上來給了林越一拳。被楚莊拉住才沒有鬧出大事。

　　後面的話陳渙不願意再說，他渾渾噩噩的考完了剩下的門數，楚莊來找了他幾次都沒說上話。

　　最後推優選了一個進前三了幾次的女生。

　　什麽都沒有變化，這次機遇沒給他們帶來任何改變。

　　又什麽都變了。

　　陳渙老喜歡自己一個人衝回去，三個人再也沒有一起回去過，學校裡的流言蜚語也多了起來。

　　平日他看起來最淡定最沉穩，其實社交恐懼極其重，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幾乎就是地獄。

　　他的爸爸是個名工程師，一直在外，突然就在工地被砸傷了大腿，回到了家鄉修養，媽媽因為工作的緣故，還是留在了大城市。

　　陳渙為了照顧他爸，也就申請最後幾個月離開學校，自己在家自學。

　　對他來說，簡直是從地獄逃脫了，他這段時間難得這麽輕松。

　　兩人乾脆直接搬回了鄉下的老家，鋼廠附近煙重車多，對病人恢復也不好。

　　他也一日一日的變得愈發沉默起來。偶爾收到楚莊的電話，他也沒有說太多話。

　　直到後來，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楚莊在電話那頭吐詞不清，語序混亂：“我知道怎麽回事了，秦懷那小子，真的瘋，他在學校整理了證據，說要給你洗清冤屈。結果……草，林越那小子真的不是東西，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你說什麽？”

　　“秦懷為了給你洗清冤屈，真的到處跑，找人作證。林越說秦懷喜歡你，還抖出來了他給你的情書，說他喜歡你，在作偽證。結果沒想到那個教室監控一直開著，最後居然有監控記錄？這都什麽事 ，簡直白跑。”

　　“……然後？”

　　“不過真的是被狠狠打臉。秦懷那小子，我不懂，都是男的，圖你什麽呀。但是他對你是真的一片真心！就是現在全校都在說他。真的可憐，你不是不讓別人知道你在哪嗎？我死活沒說，真的！後來我都看他找你找得可憐，準備說了，結果他被他姑姑帶回家了，好久沒來了。”

　　陳渙對這些早已經不在乎了，但是當他從楚莊口裡聽到那個瘦白，有些陰鬱，有些內向的男孩，為了他的所謂的清白，遭遇了這麽多的時候，他一時間有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