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余光驀地掃到地上的一抹黃色。
竇淮走過去撿起一看,發現是斷開的繩子。
“剛才那聲異響,應該就是割斷繩子的聲音。那人想把我關在屋裡,卻沒想到我還夾了硬紙板。”
竇淮沒學過推理,他只能憑借自己做遊戲策劃人時培養出的邏輯思維和細節設計來一點點還原。
“那人先割斷繩子,然後站在樓梯口嚇唬我。他應該是想先讓我驚慌失措,然後再把我關起來。為什麽要多此一舉?難道凶宅裡的人驚慌失措時關門,會觸發什麽?”
竇淮站在寂靜的樓道裡,他身前是壓抑逼仄的凶宅,身後還有虎視眈眈的神秘人。
“這個任務比想象中還要難。”
但好在不是一點信息沒有得到,似乎只要防盜門開著,就不會觸發一些東西。
竇淮從背包裡拿出繩子,先擰成厚厚的三股,在繞在門把手和樓梯扶手上。
這樣比原來粗三倍的繩索,割起來會更加費力,自己也能更快反應過來。
他沒有想過逃跑,或是等安全的白天再來。因為遊戲隻給了三天時間,面對如此複雜的任務,一分一秒都要爭取。
重新回到臥室,這次竇淮的速度快了很多。
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在裡面發現了幾張工資單,其中一張引起了他的注意。
[福祉醫院6月工資條:
姓名:趙東西
部門:車庫保安隊
基本工資:3000
夜班提成:800
滿勤:-700(事假7天)
三險:-600
合計:2500]
“請假一個星期?不太對勁。”
老婆婆說,趙東西是很拚的一個人。白天開出租,晚上去當保安,只為了給以後的寶寶多攢一點錢。這樣的人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會連續請假一個星期。
竇淮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記下日期,把東西放回原位,又重新翻找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想賣房的原因,家具裡收拾的很乾淨,能找到的線索少得可憐。
竇淮又轉到另外一個床頭櫃前,再次拉開抽屜。
這回,他看見了一個紅色封皮的本子,孤零零地躺在裡面。
打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東西,看形式應該是一本日記。書寫人的字跡不算好看,很多語句也不太通順。但信息量很多,竇淮起身來到客廳,耐著性子看了起來。
[2月17日,晴
今天終於搬進了心心念念的小家,雖然有些偏,但真的已經很好了,我特別開心!感謝老公的努力,能給我和寶寶在這座城市裡安一個安身之所。
為了和諧的鄰裡關系,我還特意做了好些果子,跟老公去一一送給鄰居。可是好不舒服,這些人得知我們搬來,表情都很古怪。尤其是六樓那個男人,他的笑好瘮人,特別不懷好意。老公說,都是我自己嚇自己,好吧,也可能是。]
“這應該是王春花的日記。”
寫日記是記錄內心的一個習慣,有時候能從字裡行間推測出一個人的性格和很多容易忽略的細節。
竇淮準備好手機,看一頁拍一頁。
[2月22日,微風
今天做夢,夢見了一雙肉乎乎的小手來抓我。天呐,這是不是老人常說的胎夢?我終於要懷孕了!好開心!希望我的寶寶可以健康平安,媽媽在給多做幾套小衣服。一定要快點來找媽媽呀。]
“王春花似乎很希望有一個孩子,這跟老婆婆說的一模一樣。”
竇淮往後翻了翻,發現近一個月裡全是這樣的日記。他便略過這些,直接看向後面。
幾篇後,終於有些不一樣的詞句蹦了出來。
[4月18日,陰
今天去醫院了…..老公托人掛了一個很厲害的醫生號,給我做了好多檢查….好難受….那些灰糊糊的片子我看不懂。可是醫生說,說我的子宮壞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懷孕,我永遠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為什麽會這樣…..之前做體檢明明一切都好…我哭了好久,老公安慰我,說我們可以再去大城市大醫院,肯定會有辦法的。嗯,我相信老公,肯定會有辦法的!]
[4月29日,小雨
我們去了省裡的大醫院,也是這個結果。我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偏偏是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的!!!!]
那種願望落空後的煩躁與悲戚,通過筆觸呈現在竇淮眼前。
他摸了摸明顯濕過的紙張,已經能想象出一個滿心歡喜想做母親,卻意外得知無法生育的女人的痛苦。
“這個可能就是轉折點,因為無法生育,王春花性情大變,跟趙東西關系惡化,最終演變成家暴,倒也合理。不過總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啊。”
繼續往後看,竇淮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後面幾篇都沒有日期,像是隨手記錄,凌亂又潦草。
[我知道能懷孕的方法了,可是他不同意,我該怎麽辦?]
[他罵我,不理解我,可我只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我有什麽錯?!]
[我們動了手]
[我的腿斷了,那也沒關系,只要我可以把寶寶生出來,一切都能過去了]
[我藏進了床底下,躲入了衣櫃,甚至藏到了天花板,可還是被找到了。我受不了了,好疼啊,再呆下去我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