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如雷擊劈入腦海。戚家少爺身體猛地一震,臉色難看至極,他簡直無法抬起頭面對上方形容坦蕩、擲地有聲的女子。
下方與他一同離開過的眾人, 更是表情各異。或譏諷, 或羞恥,或幻滅,不一而足。
偏那世界之女全然不知下方人的心情, 豪邁揮手,放肆笑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氣勢磅礴的兩句詩出來,台下不知真相的眾人頓時被震撼的心潮澎湃,激動的幾乎要叫出聲來!
太過癮了,太不羈了!
如此豪邁的情緒,如此激昂的語調,強大的感染力讓人興奮的身體都在戰栗!
趙兒痛快的飲了一杯酒,面色微微潮紅,絕美的姿容看得下方一眾男兒眼睛都直了。她灑脫的大笑,越發自信的揚起下巴,舉杯起身,與眾人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一群人看著趙兒走到眾人中間,醉醺醺的女子嬌媚迷人模樣,配合那大氣壯闊的豪放詩詞,說不出的富有魅力。
許多人因為眼前這幕,恨不得溺死在趙兒唇間的酒杯中,就算讓他們為了眼前這個神仙一般的女子去死他們都願意!
就在這眾人心潮澎湃,趙兒舒爽到每個細胞都在顫抖的瞬間!
戚家少爺終於忍受不了內心那種刀割般的折磨,一腳踹開了面前的矮方桌,氣喘籲籲,面色漲紅的憤怒道:“夠了!你是不是還想說,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裝作醉酒的趙兒瞬間意識清醒,不敢置信的眼眸愕然看向戚家少爺。
一旁的李府公子幾人更是一臉的麻木,他們靜坐原地,看向前方落拓不羈的女子,似笑非笑的道:“是啊,然後是: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做不願醒。”
另一人冷漠接下去:“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呵,呵呵……”
一群人越看趙兒此時逐漸崩裂的表情越覺得可笑,可笑對方是個嘩眾取寵的小醜,可笑自己等人竟被這種人騙了那麽多年。
戚家少爺是真心愛過趙兒的,甚至就連現在都還愛著她,他一臉哀求般的看著趙兒,對她說:“你接下去,把詩接著念下去!只要你說出我不知道的詩來,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接啊!!”
咆哮的聲音在亭台內響起,一旁不明所以的書生們愕然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不明白怎麽回事。
趙兒臉色一片蒼白,這是裝逼被人戳穿時難以形容的窘迫,與察覺不對時的徹骨冰寒。
怎麽回事?是誰把這些詩提前放出來了?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這個世界難道還有其他的穿越者?!
趙兒渾身僵硬的定在了原地,腦海中混亂一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圓場。
戚家少爺見心中女神如此表情,那還能不知道對方的回答是什麽,一時間悲從中來,蹲在原地掩面而泣。
旁人面面相覷,過來問他怎麽回事。
他神色茫然,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指了指李家公子等人手中的詩集。
旁邊李家公子面色鐵青,他們恨死了那個把他們耍得團團轉的女子,氣得恨不得扒下那女人的皮!
取出詩集,放在眾人眼前,翻到《墨梅》和《將進酒》那幾頁,冷笑著道:“看看吧,這就是你們王妃‘現場創作’出的古詩。竟然在不知多少年前的詩集上一字不差的出現了。”
有人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驚愕道:“這、這怎麽會?!”
還有人不相信道:“這是你們方才現寫的吧?呵,這些年不少人看不慣王妃的行事作風,於是想方設法的栽贓陷害,沒想到連你們也如此……”
李府公子反唇相譏:“我們栽贓陷害,能在她念出《將進酒》之前,就把詩寫出來嗎?”
那人語塞。
“我們栽贓陷害,能寫出上百首絕世名詩,放在這詩集裡嗎?她趙兒配嗎?”
眾人翻看著詩集上每一頁記載著的絕世佳作,頓時被上面的內容震撼的大腦嗡鳴。
“我們栽贓陷害,能讓她把勸酒詩的詩名‘qiang’,都念成‘jiang’嗎?”
眾人仔細回憶方才《將進酒》中的古詩內容,的確是在勸酒。再一回想方才趙兒開頭說的三個字,的確是把詩名念成了jiang。可jiang進酒是什麽意思?將要喝酒?完全語句不通啊?
頓時看向趙兒的眼神就越發不對勁起來。
“是真是假,考校一番便是了。”司祁坐在下方,不急不緩的道。
眾人轉身一看,見說話之人是司祁。對他的能力與才學,眾人都是十分推崇的,當即便道:“如此甚好。”
司祁便與趙兒說:“也不問什麽難的,方才詩中提到的‘鍾鼓饌玉’,是什麽意思?”
大家微微擰眉,不明白司祁問這種連學府中稚童都能回答的出的問題做什麽。然後默默看向趙兒,等待她說出那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趙兒表情空白,她心慌了,她哪裡懂這些玩意兒。深呼吸幾口氣,嗓音乾澀,語氣遲疑的說:“這,鍾鼓就是鍾鼓樂器,饌玉就是玉器配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