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術士臉上一陣空白。
這對面的軍隊距離自己都只剩下幾裡地了,你才靠肉眼發現對方的存在,就這警惕程度,還敢說自己是精英部隊?
再說你這幾個月才從京城抵達渠省的速度,慢得跟旅遊一樣。真要是敵國軍隊,人家一個月急行軍從邊境殺進京城都綽綽有余了。
而且他確實算出對面軍隊裡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是秋朝的子民,且自南方而來。
術士又一次強調:“他們確實是梁省等地的人。”
司將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對面的軍隊無論行走還是持槍,每個動作都是整齊劃一,顯然經過嚴格的統一訓練,配合十分默契,和他身後走路都走得亂七八糟的軍隊有著明顯的區別。
就是因為區別太明顯,才讓他格外的無法接受。
梁省等地也就是最近這一年才稍微好過一點的,人家前陣子還在鬧饑荒鬧水患,也就不久前的幾個月氣運稍稍有些回暖,可以吃飽肚子。
就這麽一點的時間,人家就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這不是在狠狠的打他臉嗎?!
司將軍聽著身後士兵們躁動不安的聲音,越想越覺得惱火,扯著旁邊術士的衣領:“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裡的?而且還早早就埋伏在了半路上?難道有術士和他們勾結了?”
術士一陣無語,“您都出發三個月了,一路上從來沒有隱藏過自己的蹤跡,他們當然能發現。”
“我——”司將軍一陣氣結。
他知道以自己這陣仗,只要想打聽肯定能打聽的到動靜,關鍵是他也沒想過人家敢反抗啊!
當初朝廷要拿他們當做活牲獻祭,他們壓根不敢違背朝廷的命令,反而還覺著自己的犧牲可以給活著的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朝廷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
這次司將軍過來,還滿心想著那群人會俯首稱臣,乖乖將一眾工匠交到他手裡,甚至是主動將那個逃走的皇子綁起來獻給他,誰曾想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不過就是弄出了一點琉璃鏡和琉璃杯,種出了能填飽肚子的紅薯玉米,他們怎麽敢大逆不道的和朝廷對著乾!就不怕死嗎?!
術士在一旁說:“看他們這訓練有素的模樣,應該是已經做好要與您戰鬥的準備了,將軍千萬不可輕敵。”
司將軍咬牙切齒:“本將軍自然知道!”
術士見狀沉默下來,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只是他相信秋朝的氣運會庇護秋朝的皇帝,讓他手下的軍隊戰無不勝,所以即使覺得司將軍不靠譜,也沒準備要逃離,對司將軍說:“我會將氣運凝聚到您身上,請放心去戰鬥吧。”
司將軍冷哼一聲,握緊了腰側的紅纓槍:“眾將士聽令,給本將軍殺了這些亂臣賊子!”
身後士兵躁動片刻,數秒後跟隨伍長等人發出呐喊的衝鋒聲,提著兵器衝了過去。
對面的軍隊中,司儀冷著臉望著那亂糟糟的人群,有條不紊的下令:“擺龍蛇陣!”
命令順著傳令官的急速奔跑飛快傳達到整個軍隊之中,上萬人跟隨口號指引飛快組成龍蛇陣型,將這三個月來日夜操練早已融入骨髓裡的戰鬥姿勢擺出,口中發出一聲震天怒吼,朝前大步衝了出去。
對面嬌生慣養一輩子的士兵何曾正面感受過這種駭人的氣勢,衝在最前面的人不自覺放緩了腳步,還未交鋒心裡已然產生了退意。
恰好一陣東風吹來,刮起一陣疾風,吹起了地上伴隨腳步飛揚起的茫茫沙塵,撲向了司儀那邊的軍隊。
遠在梁省的司祁抬起頭,伸手在半空中撫過,仿佛輕彈那無形的琴弦。
世界之力跨越時空輕而易舉扭轉了因果之力,本應該迷住士兵們眼睛的沙塵,僅僅只是阻擋了兩邊人的視線,並未給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阻礙。
與此同時,尖銳的刀鋒順利刺入了對面人的胸膛,那些行軍路上根本沒有做好迎敵準備,連鎧甲都沒有穿戴整齊的秋朝士兵發出一聲聲慘厲的哀嚎,哭喊求饒聲迅速彌漫了整座戰場。
司將軍與術士們停留在隊伍的最後方,親眼看見兩方士兵碰撞到一起的畫面。其中一方勇猛重逢,氣勢磅礴,另一方卻連片刻的阻擋都做不到,眨眼間被一道道由兵刃組成的三角形殺陣衝的四分五裂,碎成了無數散亂的人群。
包裹著他們的叛軍將秋朝士兵圍在中間,士兵們無論往那兒跑都逃不出去,幾刀下去接連倒地,三五個呼吸的功夫就被收割走了一大片。
司將軍看得又氣又急,握著長.槍的手都在顫抖。
他不知道戰況怎麽會呈一面倒的局勢,一輩子都順風順水的他何曾感受過這等逆境,轉頭正要朝著術士怒喝,眼前突然飛過一口凌霄血,坐在馬背上的術士軟趴趴的一頭栽倒在了地上,身體不斷抽搐。
司將軍目睹這一畫面,表情空白了一瞬間。接著怒罵一聲,彎腰拎起下面的術士,朝著身旁手下大喊:“撤!快撤!!”
咻咻隔著監視器忍不住【額……】了一聲,無語道:【這司將軍也太沒用了吧,好歹十萬人對三萬人,才剛開始接觸呢,這就退了?】
司祁手指拂過半空,不知道多少次擋下本應該出現在己方部隊中的厄運,看了一眼咻咻投影到他腦海裡的畫面,笑了笑:【還真是個窩裡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