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遠喉嚨裡發出艱難喘息的聲音。
男人斜睨他一眼:“難道你非要讓我開口威脅你,逼著你聽我的話照做才行?你應該知道你沒法拒絕我吧?我比你更清楚你的本性。”
司遠沒說話,半晌後抬起頭,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在男人的注視下緩緩伸出手,牢牢握住了那個藥品。
男人這才露出由衷的笑容,樂呵呵道:“這就對了。”
司遠彎曲著脊梁,肩膀好似有千斤重。
……
李昭然看著司遠伸手握住那個藥品,氣得心臟抽疼,難以呼吸。
“張碩……張家!!!”
李昭然紅著眼睛怒目瞪視著監控裡的畫面,聲音裡帶著咆哮。
坐在他旁邊的司移山臉色同樣不好看,他雖然不在乎這個假兒子,可看到養了十幾年的人真的準備動手殺自己,他也不會開心。
李家其他幾個掌權者微微歎氣,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那個孩子。
司遠如果真的在意他們,把他們看得比那些權勢重要,比他自己重要,這時候絕對不是這種反應。
可他連對著那個人怒罵控訴的想法都沒有,從頭到尾考慮的都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若是李昭然沒有提前認出司祁,查清楚司遠的真實身份。
若是他們真的相信了司遠,沒有在司遠與張家的人接觸時及時察覺。
是不是等到司移山被毒死,李家因為這次的企劃狠狠栽了一個跟頭,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地裡害了他們,說不準還要反過來安慰痛失父親的司遠?
看到司移山表情不太好看,李家人出言安慰:“到底不是您的孩子,跟您不親近。”
“小祁是個懂事的,他對那位格爾先生十分好,懂得感恩,不會像現在這個一樣。”
“他還很擅長操控機甲,懂得排兵布陣,比司遠優秀不知道多少倍,更適合成為你的繼承人。”
司移山聞言勉強笑了笑,說:“是啊。”
這麽優秀的天賦,這麽完美的基因,如果移植到他的身體裡,他會很快恢復實力的巔峰期。
為什麽李家要發現司祁的存在,為什麽他就不能早一點下手,把器官移植過來!
司移山放在腿邊的拳頭攥緊,和李家眾人商議如何應對張家的陰謀,如何將張家反殺,商議到深夜時分,才坐著車回到了主宅。
司遠已經回來了,司移山特意在客廳等了等,也沒等到司遠主動下樓跟他坦白。
忍不住冷笑一聲,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從保險櫃裡取出了司祁的檔案,將他垃圾星出身,年紀與司遠相仿,父母來歷不祥等資料篩選了出來。手指輕輕敲擊著紙面,目光看向司遠的房間。
……
司遠這段時間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
曾經非常享受的工作突然變成了另外一種性質,從原本一心想要辦好這件事情,在李家和父親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變成了如何表面上使這件事順利運行下去,實則暗地裡與張家通風報信,將機密情報和公司內部重要信息泄露出去,好方便張家暗中做手腳,使李家倒霉。
他不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入了李昭然的眼中,還自以為事情做得很隱秘,誰都沒有發覺。
就這樣與張家裡應外合,悄無聲息的搞出了不少的小動作,明目張膽的將李家至關重要的機甲研發數據弄到了手,還把李家製造的機甲能源處理系統搞出了後台漏洞。
起初見到李昭然到公司看望他,笑吟吟的詢問他最近工作處理的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的時候,司遠還有點心虛。
他深怕被李昭然看穿,抿著嘴唇強顏歡笑,說一切都很順利。
後來類似的事情做多了,李昭然一點問題也沒有察覺到,依舊信任他,相信他,對他十分慈愛呵護,司遠也就淡定了。
甚至有時候還會暗中嘲笑李家這麽大的一個家族,竟然被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玩弄於鼓掌之中,實在是愚蠢。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經做了出來,李家不可能原諒他,相反張家才是他的本家,是他未來的靠山。
他不是不清楚把李家的核心商業機密弄到張家那裡代表了什麽,也知道張家掌握了系統漏洞,隨時隨地都可以將李家出產的商品弄出問題,讓李家聲名掃地。
但這都是讓張家吞並李家的必經之路,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要他在這件事上出了力,立下了功勞,未來張家總不會不記得他的好,把他撇到一邊不分給他好處——畢竟,他手裡可是握有張家聯系他暗害李家的證據,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他大不了魚死網破,也能從張家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這天,他學校裡的小弟突然聯系了他,說要告訴他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這個小弟跟了他很多年,為他做了不少事情。比如說調查方方面面的情報,宣傳司祁是私生子的消息,打壓那群情婦和他們的孩子,通通都是這個小弟出面乾的。
此刻再次見到這個小弟,司遠心想著等到以後,就把這個小弟也扶持起來,繼續為他效力。畢竟這也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班底,可以信賴。
小弟坐在司遠對面,一見面就說了一堆奉承的話,誇讚司遠年少有為,讓人仰望,說司祁之流根本無法與司少比較,說的司遠心花怒放,強作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