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屁顛屁顛地照做了。
司祁看自己一時半刻找不到楚渢,不急著離開這片平原,安心在這裡培養司儀。
按照他的習慣,假若世界之子並非自私自利的惡人,他不介意借著世界之子身上的氣運,與他一同促進這個世界的進步。
既然司儀最後會按照世界線的既定軌跡,成為這個國家的王,那麽教導他如何治理一個國家,如何讓百姓日子過得更加安逸,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天,司祁給司儀講述的課程內容,有關這個世界的氣運。
“人有氣運,家族與國家同樣也有氣運。”司祁說話不疾不徐,讓人很有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欲望:“人的氣運可以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同理,人的氣運,也能凝聚到家族或者國家的身上。”
司儀坐在司祁對面,手裡做著筆記,認真聽著。
“一個鼎盛的家族,族中若是出了幾名進士,或是有人在朝廷當官,家族會因此變得昌盛,即便此人過世,他的影響依舊會庇護著子孫後人。”
放在別的世界,僅僅只是影響上的問題,看不見也摸不著,只是知道有它存在。
但在這個已經挖掘出世界之力的世界,氣運卻是真真正正的能夠保護到家族中的每一個子弟,保護他們的安全,讓他們官運亨通,無災無病。
“經過術士數百年的挖掘,他們已經掌握了犧牲部分人的性命,將他們此後的氣運全部聚集到王朝的方法。因此此前百年,秋朝風調雨順,糧產豐收,即便官員與皇帝毫不作為,百姓們依舊過得很好。”
司儀聽到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因為自身經歷,他實在是很難接受,術士為了家國天下,作出巨大好事的事實。
在印象裡,天底下絕大多數的術士,都是邪惡的,自私的,喪失人性的。
司儀詢問:“就像犧牲我一人,換來我父皇身體健康,氣運昌盛一樣。那些術士也是殺死了部分百姓,換來其他百姓的安逸生活?這樣做真的對嗎?”
難道他們就活該做出犧牲?活該去死?
“當然不對,”司祁肯定的道:“且不說強製性的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是否合理,這種安於享樂不再奮進的情況,已然是遭到不能再遭。”
司儀沒聽明白,司祁便與他仔細解釋:“你該知道溫水煮青蛙的道理。”
司儀若有所思。
“秋朝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看起來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實則即將步入寒冬卻不自知。秋朝的官員近百年來,只需要安安心心享受著祖先的庇護,即便胸無點墨,依舊能夠穩坐泰山。上一代的皇帝更是體會到了氣運的好處,直接靠氣運多少來決定誰來繼承皇位,你父王便是用這方法成為了的現任君王。登基後縱使不知曉任何治國良方,只需依仗術士,遇到什麽麻煩都用活祭粗暴解決,就能起到成效。”
司祁搖了搖頭:“然而一塊土地,若是接連不斷耕種植物,毫不給它休息的時間,再好的良田也是會有乾枯荒廢的那天——氣運同樣如此。”
“若秋朝的上層察覺到了不對,及時彌補,總歸是有回旋的余地。可偏偏皇室就是最依賴氣運的人。那些讚成此說法的官員效仿皇帝的做法,不斷汲取氣運,官運比不讚成的人好上許多。此消彼長之下,掌管秋朝權力的,大多都是嘗到了甜頭,根本無法停止的人。而那些反對的人,要麽被排擠出主流圈子,要麽自發前往氣運耗盡的災荒地區盡力挽救,無法真正左右秋朝的發展。”
“於是那些自以為安枕無憂的權貴,就像坐在那搖搖欲墜的高樓之上不自知的看客,風一吹,大廈便垮了。”
司儀聽後,並沒有笑話這群人自以為是的想法,而是更在意別的事情:“那那些百姓會怎麽樣?”
少年的反應讓司祁很是欣慰:“百姓身上的氣運全都被那群權貴拿走,等到秋朝的官員開始覺得棘手時,百姓們早已活不下去了。”
司儀抿著嘴唇,“可先生您教給我的知識裡,上位者不應該是這樣的。”
身為上位者,既然享受了百姓們提供給他們的最好待遇,就應該承擔責任,遇到麻煩第一個站出來為百姓們解決。
怎麽可以反過來,在災難降臨的時候,把百姓們推出去,以保護自己的周全。
司祁頷首:“當然,他們都做錯了。”
司儀聽到自己的想法被肯定,不由有些高興。
“那麽,如果你站在他們的立場,你會怎麽做呢?”司祁問。
司儀毫不猶豫的說:“我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做事,絕不會依靠歪門邪道。”
“很好,”司祁笑了起來,繼續引導著:“那麽,你覺得你需要什麽樣的力量?”
司儀愣了愣,仔細思考了一下,說:“我現在還不明白,可我知道,先生交給我的,肯定都是有用的。”
司祁笑罵了一句“油嘴滑舌”,說:“以後你想學什麽,先生都會教給你,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司儀聽了以後,心裡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感動。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司祁,特別想知道:“先生為何待我這般好?”
他已經不是半年前什麽也不懂的少年了,知道那些術士對他做了什麽,也明白他們想從自己得到什麽,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