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是滋味地點點頭說:“是的少爺。”
以司祁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恐怕是沒辦法繼續在軍事學院裡讀書了。老爺曾經透露過要給少爺退學的口風,管家就沒想著再送司祁去那種地方,平白惹得司祁傷心。
司祁卻說:“做事要有始有終,我打算參加這次的期末考試,你替我和學校說一聲吧。”
管家臉色微變,語氣艱澀的說:“少爺,您……”何必過去自找不快呢。
身體都這樣了,司祁如何還能參加考試,萬一考的成績特別糟糕,只會讓人平添難受。
司祁也沒多說什麽,只是道:“去吧。”
管家猶豫一下,只能垂下頭:“是,少爺。”
他還是回頭去問一下老爺的意見吧,看看老爺能不能勸住少爺。
……
司老爺到底是心疼兒子的。
雖然很不想看到兒子成績一落千丈,被人在心裡嘲笑,但看看兒子對他提出請求時,那雙澄澈漆黑,好似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眼睛,司爸爸什麽拒絕的想法也升不起來,嘴巴已經先一步答應了。
八月底,時隔半月再次回歸校園的司祁再次出現在大眾的眼前。
周圍路過的學子親眼看到司祁坐在輪椅上的模樣,無不瞪大了眼睛,有點被驚嚇到的意思。
他們何曾見過校園裡最出眾的王子,落魄成這副模樣?
隨後想起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新聞,一群學生連忙收斂臉上的異樣情緒,露出一抹有點複雜有點牽強的微笑,眼神裡有藏不住的憐憫。
這憐憫的目光看得管家很是火大,又沒辦法說些什麽。
他家少爺何時被人用這種眼神看待過,這簡直是屈辱。
司祁似有所感,抬起頭看了管家一眼,微笑著用手拍了拍管家的手背,管家只能勉強回以一個微笑。
他把司祁送到了班級。
班級裡正吵吵鬧鬧說著話的學生們一看到司祁出現,目光齊刷刷落在司祁一動不動的雙腿,還有那存在感極強的輪椅上,刹那間,整個教室裡落針可聞。
管家握著推車的手緊了緊,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司祁的幾個朋友連忙迎了上來,笑著說:“司祁你來啦。”
“怎麽不和我們說一聲,我們去校門口接你啊。”
“是啊是啊,這麽多天沒看見,你可算來了。”
有人不知道情況,壓低聲音詫異和旁邊人說:“司祁怎麽還來學校啊?”
“他都這樣了,過來了也沒用啊?”
“而且孫跋還在呢!”
今天是期末考試,就算是平時忙碌在外的學生也會停止任務回來學校。
孫跋因為網上司祁的那些事,最近名聲臭的很,回到學校也不見了往日風光。可以說司祁現在有多落魄,那孫跋就有多不被周圍人待見。
不過礙於孫跋如今的地位,還有李家等幾個家族那擺明了要撐孫跋的態度,倒是沒幾個人敢當著孫跋的面說他什麽,頂多只是在背後給他幾個白眼而已。
甚至一些沒臉皮的,還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些吹捧孫跋、嘲笑司祁的話來,讓孫跋舒坦了許多——名聲什麽的,能有權力來得重要嗎?
等他以後娶了李家嫡女,掌管了偌大的李家,吞並了司家的家業。他孫跋就是全帝國地位僅次於皇家的人,未來也一定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元帥!
到時候,誰還敢在他面前拿司祁的那點陳年往事說話,還不是要照樣捧著他。
於是,在司祁剛剛抵達教室沒過多久,手臂攬著一位相貌精致的女子,笑容滿面走進來的孫跋,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原本還因為司祁的出現而氣氛和樂的教室,氣溫瞬時間降至了冰點。
孫跋皺著眉一眼看到了人群中那個最出眾的少年,對方平靜著神色,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眼神中找不到往日的一絲柔軟情誼,甚至連之前那種瘋狂痛苦的情緒也沒有了,有的只是冰冷。
這眼神讓孫跋很是不爽。
如果說,重生之後最讓孫跋感到愉悅的事情有哪些,地位的提升當然讓他很得意,但更讓他暗中蘇爽的卻是來自司祁的愛慕。
看著那個曾經站在雲巔上的元帥,如今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或喜或憂,對他予給予求,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無條件的依賴他,用濡慕深愛的眼神看著他,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送給他。孫跋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暢快無比,有種大仇得報時的打臉快意,也有種獨佔了世間最可貴珍寶的暗自得意。
每天光是想想司祁喜歡自己,然後還被自己給甩了,僅僅只是這件事,都能無數次的給予了他極大的爽感。
這種快感是任何女人都給不了他的,哪怕對方是李家的嫡女,哪怕對方是皇室的公主也是如此。
畢竟,一個看重他預言能力倒貼上來的家夥,哪裡能比得上堂堂元帥的一個親近眼神要來的珍貴。
甚至在他和那個女人來到司祁面前,對司祁說“這是我女朋友”的時候,孫跋心裡也沒有因為和李家千金談戀愛而感到驕傲,反而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司祁那痛徹心扉的眸子,因為他的言語而急得掉眼淚,那可憐兮兮的濕潤眼眸,光是回憶起來都叫人興奮。那種隱秘的、沒辦法和人說的快感,讓他做夢都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