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法槌回到伊戈爾身邊,重歸上一任主人懷抱,新的“法庭”就此開啟。
之前審判到一半的“案子”因為出現了法官成了犯人這樣的邏輯錯誤,一切庭審記錄全都被推翻抹消,不複存在。
內髒挪回伊戈爾的體內,肌膚覆蓋住暴露的血肉,凹陷空癟的眼眶重新變得飽滿,停止了數日的呼吸聲再一次響起。
司祁解開背上的鬥篷蓋在伊戈爾身上,鬥篷發出不滿的呼呼聲,很不樂意被其他人接觸,尤其是還拿它當做最低等的遮蔽物去使用,這太侮辱它了。
司祁對此視而不見,目光落在伊戈爾的面龐上。
伊戈爾緊閉著的眼珠動了動,輕輕皺了皺眉,意識還停留在郊外的別墅裡,將最後幾個字說完:“軍團長……”
司祁唇角揚起一抹微笑,輕輕“嗯”了一聲。
伊戈爾身體猛地一震,睜開眼,有點被驚嚇到。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冰冷的棺材裡,身上不著片褸,面前還披著那件熟悉的鬥篷,鬥篷上殘留著司祁的溫度。
他很快理解了眼下的狀況,耳根紅了紅,赧然道:“我……您聽到什麽了?”
司祁:“聽到你在叫我。”
伊戈爾不知道是松一口氣,還是有些遺憾,對司祁說:“抱歉,我給您添了麻煩。”
“這沒什麽。”司祁對待敵人都多殘忍,對待屬下就有多溫柔。這也是執行者們如此狂熱崇拜軍團長的原因,人格魅力有時候的確能強大到讓人失去理智。
所有人都知道神殿騎士團的團長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但不可否認,他真心對待每一位追隨他的人,凶殘與溫柔是能夠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
不然那個試圖挖軍團牆腳的全知教會信徒,也不會對司祁是那種態度,如果可以的話,這群信徒應該很想乾掉如今的主教把司祁換上去。
奈何司祁是他們的敵人……一個比他們主教的靈魂還要邪惡無數倍,比任何一個信徒都更像是信徒的瘋狂殘忍又強大的敵人。
伊戈爾披著鬥篷站起身,有些羞澀地擋住自己身體。
“我沉睡了多長時間?”
司祁:“四十多天。”
伊戈爾松了口氣。
“不過卻發生了許多事情,”司祁語氣溫和,慢條斯理的與伊戈爾敘說這段時間軍團內的大小事情,最後道:“……楚渢加入了軍團,他對封印物的適應性很好,是個天生的戰士,以後你要與他好好合作。”
伊戈爾前面聽說司祁為了他殺了威爾議員端掉了帝都內大半的全知教會據點,臉上洋溢出喜悅的笑容。後面注意到司祁在提到楚渢名字的時候,語氣微妙的和平時有了些許不同,他的眼神閃了閃。
光著腳踩在地面上,伊戈爾與司祁一路來到教堂裡的宿舍,找來乾淨的衣服。
“您……能轉過身去嗎?”伊戈爾不好意思道。
如果是以前的司祁,聽到這句話或許不會特別在意,甚至還會笑著問為什麽。
此刻卻微妙的頓了頓,多看了伊戈爾一眼,然後轉過身背對著他。
伊戈爾看到司祁這個反應,原本就隱隱浮現的不對勁感此刻越發濃烈。
用咻咻的話講,可能就是自己精心養了十多年的白菜突然在他睡覺的時候被一隻豬給拱了,光痛心疾首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當然,以伊戈爾自以為的司祁的屬性,可能用“自己仰慕已久的男神忽然被從天而降的妖豔賤貨給勾引走了”更合適。
總之不管如何都是一場悲劇。
伊戈爾回到軍團後,很快在司祁的安排下與楚渢見上了面。
他之前在軍團中擔任司祁的助理一職,做事細心,性格溫和,雖然不擅長戰鬥,對軍團中大小事務卻了解的十分詳細,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只要找他就對了。
司祁有心想要讓楚渢接替自己的位置,便安排伊戈爾與楚渢相互合作,早日磨合。
而楚渢見到伊戈爾的時候,很快回想起這位就是不久前在福利院裡見到過的那位少年。聯系這段時間對方的消失、還有司祁追回禁忌物法槌就是為了救回某位下屬,很快想明白前因後果。狀似驚訝的與伊戈爾打了聲招呼,就好像他沒想到會在這個特殊的地方遇到曾經見過一次的點頭之交。
伊戈爾同樣是個演技派,假裝過了一會兒才回想起楚渢是誰,笑著說了句“真巧,又見面了”。
司祁:“你們認識?”
伊戈爾如此這般的解釋了幾句,楚渢在一旁全程保持微笑。
三個影帝一台戲。
同時,一向心思細膩注意觀察的伊戈爾還察覺到楚渢看向司祁的時候,眼中那若隱若現的幽怨……內心的警惕瞬間飆升到了最高。
於是,等到司祁不在場的時候,伊戈爾來到楚渢面前,借用打聽近期工作的名義,詢問楚渢最近發生的事情。
得知的結果對伊戈爾來說很是“不妙”,比如楚渢每天跟在司祁身邊做事、司祁將許多重要工作交給楚渢去處理、楚渢掌握的權限目前僅次於副軍團長……
越聽越讓伊戈爾心驚。
當然,這個心驚並不是指楚渢獲得了司祁那麽多的信賴,讓他嫉妒。
而是司祁行為背後所包含的意義。
伊戈爾到底不是楚渢這樣剛剛認識司祁不過月余的新人,他陪伴在司祁身邊那麽多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司祁身上,對司祁的事情再了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