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靈氣在他周身氤氳,又在不久後緩緩歸於平靜。他深呼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臉上神色清明,竟朝司祁鄭重地行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小友一言點破迷津。”
楚渢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臉上,心中情緒難得有幾分波瀾。
少年將他這些年一直想說,卻根本無人能聽進去的心聲,通通說了出來。
被天道針對,命運何其不公的他,靠著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人定勝天的道理,告訴全天下的人,命格算得了什麽。
將楚渢心底那抹無法抹平的不甘,給一把鏟平了。
他靜靜注視著司祁,心底越發肯定,自己定要將少年保護周全。
天道要少年的命,他就逆了這個天,定不會讓少年中道隕落。
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見少年的強大,明白命格於人類的努力與頑強而言,不過是場笑話。
司祁與楚渢相識多年,很容易知道愛人在想什麽。與一群越發覺得他不簡單的大佬們嘻嘻哈哈,湊不要臉的誇讚自己與心上人。
“誒,誰叫我天資聰穎,乖巧可愛,師尊喜愛我,教導我功法,帶我走入修仙一途。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多虧了師尊慧眼識珠,我的功勞,那就是師尊的功勞!”
“這話說的沒錯,楚仙尊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小友的才華。換做我們,怕是一看到你身上的命格,就轉身走了。”旁邊人感慨地點了點頭,忽然想起楚渢過往對命格一說很是不喜的態度,這才恍然發覺,之前一直篤定相信的事情,真的錯了。楚渢身為被所有人羨慕的大氣運者,比誰都清楚,氣運對他的幫助究竟是多還是少,到底是否真的有那麽重要。
怪不得他會一眼看中司祁,因著他絲毫不介意命格一說,不靠命格靠自己的眼光去選擇徒弟。
否則如此天資縱橫的鬼才,說不定就這樣泯滅於人海了。
相信以後但凡有人在他們面前提到“若我有楚仙尊那等命格,也能如何如何”,他們會第一時間站出來反駁,糾正那群人的錯誤觀念。
畢竟,司祁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個話題點到即止,眾人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
司祁在楚渢隔三差五的攙扶下,好歹是平平安安來到裡面的“製造工廠”。夾雜著點點火星的熱風撲面而來,就好像一股氣流能把人生生往後推開幾步。司祁看著燃血宗的“鍛造設備”,一眼看明白大致的構造,誇讚道:“不錯,用恆溫的地火來鍛造法器,又附加了管控火焰大小、力道的陣法,很科學了。”
“科學是何意?”丹道大佬們習慣了司祁看一眼就能了解各大概的作風,聞言虛心請教。一旁站著的燃血宗鍛造宗師對司祁不甚了解,此刻看向司祁的目光瞬間敏銳起來。
這是他們燃血宗的私密,雖不到絕對不能外傳的地步,可也是不能隨便讓人知曉的事情。司祁一眼就看穿了鍛造的機制,還當眾說了出來,足夠讓他提起警惕了。
司祁注意到對方的反應,不甚在意地笑笑,說道:“您這鍛造方法對地火的依賴程度有些高,到了火山休憩的時節,怕是會有些困擾吧。”
人高馬大看著一點不像是修士的鍛造大師冷著臉說:“你管的太寬了。”
一旁已然將司祁當做自己人的丹道大家們聞言,紛紛挑起了眉,很是不悅。正要讓對方了解一下司祁的天分究竟有多可怕,你這是想看不起誰,便聽司祁繼續說:“有考慮過平時將這些火力儲存起來,到想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用嗎?”
大漢愣了愣,有點好笑的道:“你在胡說些什麽?地火又不是實物,如何能夠儲備。”
司祁反問:“靈氣也非實物,為何可以儲備。”
大漢一懵,竟一時半刻無法反駁,仔細看了那一臉認真的司祁兩眼,竟是被司祁過於篤定的語氣說服,虛心請教道:“那你有什麽主意?”
眼看司祁三兩句話將那說話直來直往的粗魯大漢給說沒脾氣了,周圍幾位胡子花白的大佬們樂呵呵的,就好像自己發現的寶藏被更多人認可了一樣開心。
他們跟著司祁旁聽了一段“如何合理往火山下鑽孔打造出斜井”、“如何利用熱能散發出的蒸汽動力鍛造金屬法器”、“論製造控溫煉丹爐的可行性”,全程隻感到不明覺厲,心說司祁不愧是個妖孽,竟然一過來就上手了煉器的門路、能和那煉器的大宗師說得有來有回,一點也不露怯。
雖然沒聽明白司祁和對方說的到底是啥,但就結果而言,那個大漢思考片刻,竟真的點頭說:“你說的那個丹爐,我應該能做到。”
幾個丹道大家驚訝:“真的可以?”
在他們聽司祁的描述中,那個丹爐仿若擁有智慧,只需要隨意加入足夠數量的靈石,在陣法上提前編輯好時間、火力,即便煉丹的時候上個時辰要大火、下個時辰要中火,再下個時辰要一瞬間的猛火,它都能自動做到,根本不需要人工看管。
簡直是不可思議。
大漢點點頭,說:“按照司祁小友的說法,的確是沒有問題的。就是那個陣法有些複雜,我們這邊搞不定。”
司祁饒有興致的道:“這個簡單,我對陣法也很感興趣。”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愣,然後不約而同地搖頭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