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哈哈一笑,請李曼曼幫忙伴奏,他們來唱。
李曼曼絲毫沒有了藝術家高高在上的架子,欣然同意。仿佛一群好朋友湊到一塊兒開演唱會似的,有說有笑嘻嘻哈哈氣氛和樂的唱完了好幾首歌。
本還只是剛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經過這一遭卻一下子親昵熱鬧了許多。
最後排名選出,司祁與楚渢一個房間,周律師和周遠一個房間。氣質女和李曼曼一個房間,雅姐和李思然一個房間。
司祁所選的房間和千年前所住的地方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還能從細節處尋找到不少的回憶,看來楚渢是真的很珍惜這段緣分,千年過去也沒有淡忘過一絲一毫。
司祁將行李放在房間的桌上,對身後的楚渢道:“你是為了幫我洗刷身上的汙蔑,才特意選的演奏嗎?”
“不這麽做的話,你不知道還要被別人誤會多久。”楚渢說從剛才起情緒似乎就有點奇怪,此刻到了私下裡,只有司祁和他自己,頓時更加不帶遮掩,憤懣難平道:“從千年前起,你就一直如此,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隻想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故意讓你討厭的人去討厭你。現在又不管不顧與人爭吵、被所有人排擠謾罵,如果你有心想要改變,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費多少功夫就能解釋清楚!”
“解釋?”司祁說:“你知道這種全民皆敵的事情在我身上發生過多少次了嗎?”
楚渢擰眉不語。
“至少二十多次了。”司祁說:“而且可笑的是,不管他們再怎麽汙蔑我,背叛我,辜負我的信任,都對我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因為他們殺不死我,而我只需要隨便找個地方睡上一覺,幾十年的時間過去,那個朝代的人就算再不甘心也都死了。我幫他們安定家國也好,被他們汙蔑追殺也罷,在漫長的時光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司祁對楚渢說:“我沒辦法記仇,我甚至不能生氣,因為我能對他們做的最過分的事情也無非是殺了他們而已。可他們的死能抹平我未來幾千年的痛苦嗎?不能。我的心魔不會因為他們的死亡而平息,甚至會變得更加執著……所以我沒辦法仇恨人性,我只是對人性很失望……”
楚渢紅著眼道:“那我呢?你也對我失望了嗎?”
認識幾十年的人類背叛了司祁,司祁都恨得想讓人死,何況他與司祁相識相伴了數百年,說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摯友也不為過了。
他的離開,才是對司祁最大的打擊。
司祁:“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楚渢神情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司祁:“但也只是生氣而已。”
楚渢呼吸一滯,片刻後臉上滿是倉皇,垂著腦袋無法面對司祁。
司祁沉聲說:“如果你那時候遍體鱗傷的過來和我道歉,我不是不能原諒你,可你卻鐵了心的要繼續遠離我……”
“不是的!”楚渢抬起頭來憤怒道:“我那時候產生了心魔,萬一心魔爆發,我對你做了什麽怎麽辦!而且事後你不也銷聲匿跡避著不肯見我?”
司祁挑眉:“你當時毅然決然的為了那個狗屁皇帝離開我,哪怕被他背叛了也依舊不肯回來見我,我氣得心魔衝破封印險些無法控制,沉睡了一百多年才將它壓製下去……”
楚渢神色又憤恨又悲傷:“怎麽會這樣,我還以為你恨死了我,再也不願與我相見!”
司祁沒想到在原主記憶不知曉的地方,還有這麽一番陰差陽錯,啞然道:“我問心無愧,有什麽理由要躲你?”
他觀察著楚渢此刻衝動又易怒的神情,說道:“你的心魔是不是還沒消除?”
楚渢抬眸,眼神略顯猙獰的看向司祁。
他的聲音從牙齒裡擠出來,“如何消除……”
他一步步的逼近司祁,在司祁平靜的眸光中將他壓在了牆壁上,對他說:“我一直想見你,我一直一直想見你!可你那麽無情,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不就是誤信了旁人,稍微離開你一段時間嗎?至於這麽恨我嗎?至於那麽躲著我嗎?!你想要我怎麽樣?要怎麽樣你才會相信我?!我把心挖出來給你好不好?這樣你就相信我了對不對!!”
楚渢眼中血絲暴起,額頭青筋凸出,表情顯得無比恐怖。他伸出手去掏自己的心臟,動作凶狠的嚇人。司祁伸手攔下,另一隻手畫了個靜心符,貼在楚渢的眉心處,對他說:“好了,沒事了,不要著急……”
楚渢氣息粗重的艱難的喘了幾口氣,片刻後難以忍受的垂下頭,下巴放在司祁的肩頭,不想讓司祁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
他的嗓音沙啞又沉重,“我果然沒控制住……我明明不是那麽想的……對不起……對不起司兄……我……”
“沒事。”司祁輕輕拍了拍楚渢的後背,“原來你一直不肯來見我,是因為當年產生了心魔?真是太傻了,前後產生的幾個心魔全是因為覺得對不起別人……”
“不是別人……是你……”靜心符讓楚渢恢復了理智,他難受的說:“被皇帝背叛之後,原本的心魔早就煙消雲散。當時我想要逃出去見你,可門外獄卒盡皆消失不見,皇帝的頭顱被丟到了牢房門前……我才知道原來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暗中守護著我,守護著我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本就是被你拯救而來的性命,本就是愧對你的恩情,我明知道你多麽接受不了背叛,多麽厭恨背信棄義之人,可我還是讓你為了我這種人忍耐了那麽多年……我實在是無顏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