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別恨把手裡的咖啡接過去,“見到了。”
“見到了?那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沒有約人一起吃完飯什麽的?”
辛羽好奇地看了看余別恨,又看了看周還,“周還,余師哥,你們在說誰啊?”
余別恨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一位朋友。”
周還手肘碰了余別恨一下,給遞了個曖昧的眼神,別掩飾了啊。是誰不久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跟沈少只是醫生跟病人的關系來著?這麽快就是朋友了?
余別恨沒理會好友的調侃,他問周還:“你晚上吃了沒?辛羽買了吃的,如果還沒吃,一起去我辦公室?如果不夠,我再點一點。”
周還爽快應下,“好啊。如果辛羽沒意見的話。”
余別恨於是詢問地看向辛羽。
辛羽笑著開玩笑道:“本來晚上是請余師哥一個人,結果這下要變成周還師哥也一起請了。這波我虧大了。”
三人說說笑笑地走向電梯。
余別恨按下電梯鍵,“等下他的那份,讓他自己出就好了。”
周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余醫生!”
辛羽笑出聲,他偷看了余別恨,眼底有崇拜,也有暗湧的仰慕。
進了電梯,辛羽跟余別恨幾乎同時抬起手,去按電梯的數字鍵,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辛羽對著余別恨笑了下,余別恨也回以禮貌的笑意,按下數字鍵。
辛羽貼著余別恨站著,眼底有一絲失落。剛才師哥好像沒有注意到跟他兩個人的肢體碰觸……
“余醫生——”
聽出是沈長思的聲音,余別恨有些意外地看向電梯門。
…
沈長思眼見電梯門就要關上,他想也不想地進了電梯。
電梯門在沈長思的身後關上,陸遠涉、楊鵬以及陳邦三人都沒能趕上電梯。
片刻,沈長思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是陸遠涉打過來的,表示他們會搭乘下一部電梯上來。因為沈長思是跟余別恨在一起,這裡又是醫院,因此陸遠涉並不著急。
沈長思“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周還見到進來的沈長思,立即識趣地往後退了一步,還拽了拽辛羽的衣袖,示意他也往後站一站。
辛羽假裝沒有理解周還的意思,還是貼著師哥余別恨站著,他的嘴唇微抿。難道前段事情媒體跟營銷號瘋傳的師哥跟沈長思之間的緋聞,竟然是真的?
師哥現在跟沈長思在交往?
不,應該不可能。以師哥的性格,不可能會跟身為他的病人的沈長思之間不清不楚。
余別恨看著沈長思問道:“沈少有事?”
沈長思沒回答,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掛了電話之後,他就很難不注意到緩緩上升的電梯,以及身體那微妙的失重感。
沈長思身體微僵。
如果說,在這個朝代,有什麽是他到目前為止都難以適應的,搭乘這四四方方的箱子,絕對要屬頭一樁。
沈長思的後背抵著扶手的欄杆,他的雙手向後抓握著扶手的欄杆,他看著余別恨,認真地問道:“要怎麽才能算是余醫生的朋友?”
沈長思承認,在車上,余別恨那句他不是他的故友,令他十分不悅。
在這異世,所有的人事於他皆十分陌生,他唯一認識並且熟悉的,只有阿元。可阿元不記得他,還總是提醒他,他不是他的故友。他自是惱怒。
沈長思沒有交過朋友。他的身份,注定了出現在他身邊的大部分人,都會是他的臣子。即便是晏扶風,一開始也是他的伴讀。後來,本是君臣的兩人,才逐漸成為知己。
他跟蕭翊也算不上是朋友。蕭翊誠然對他不錯,可他們之間隔著家國,他們彼此試探、彼此提防,從來都不是能夠生死相托的朋友。
沈長思並非不開竅之人。
余別恨既是屬神經外科,他無端出現在骨科急診,自是不正常。
沈長思進了電梯,就注意到了周還的存在了。他在骨科急診室外,見過電梯裡的這位醫生。他白天在余別恨小區,亦瞧見過兩人一起走。想必,二人應當是朋友。
那麽余別恨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骨科急診,答案自是不言而喻。興許是聽他朋友說了,他在骨科急診,以為受傷之人是他,才會過來瞧他一眼。
不管對方是基於醫者的責任,還是純粹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在他們下午發生過不愉快的情況下,對方都刻意過來探望他,說明此人可與之相交。
這個人,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同阿元一樣,心善又心軟。
沒有阿元的記憶便沒有阿元的記憶罷,哪怕是日後依然什麽都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總歸還是這個人。
想通了這一點,沈長思自是不再浪費時辰在生悶氣這件事上。
他想要跟阿元重新成為朋友。
余別恨很是意外,他沒想到,沈長思追上來,是問他這個問題的。
就在此時,電梯晃了一下,電梯裡的燈泡也閃了閃。
“師哥——”
辛羽當即緊張地地挽住了余別恨的手臂。
“不用怕的。”
周還走上前,十分冷靜地按下電梯的緊急呼救按鈕。
電梯那邊很快就有人應答,在了解到周還他們乘坐的電梯出現故障後,表示馬上就會派人來維修,讓周還他們真不要著急,不要靠著門口站著,盡可能扶著電梯扶手,他們的人很快就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