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誰能想到——
這個被白格磊嫌棄至極、趕出家門的假兒子,被柳家標明了“八十九塊”來羞辱白格磊的街邊小乞丐。
居然會是顧家的孩子?
眾人議論紛紛,一片喧嚷,都沒料到還有這種反轉。
而在人們正震驚意外的時候,顧笙已經極為眼尖地在人群中揪出了之前領頭喊得最凶的幾個人。
其中一個人的臉,讓顧笙都皺起了眉。
“白格文?是你?”
顧笙找出的幾個尋釁者都已經被旁邊人高馬大的小哥輕而易舉地製服了,連同之前那些惡意堵路的人也被一起控制住了。
被顧笙點名的那個白格文更是被直接推到了顧笙面前。
那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額上滿是細汗,還在不住陪笑。
“顧少,您看,這麽巧……”
“巧?”顧笙怒極反笑,“你和你的好大哥白格磊就是一定要針對我弟弟,專門欺負他是嗎?”
白格文正是白格磊的親弟弟,白宋的父親。
也是特意找過來,直播羞辱薄溪雲的人員之一。
白格文否認也沒用,他的話剛剛都已經被自己的手機錄下來了。
顧笙冷聲道:“我告訴你,隻憑今天這些誹謗,我也能告得你們傾家蕩產,我們法庭上見。”
而一旁的顧大少雖然沒有開口,那種極強的威懾感卻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他隻朝幾個小哥示意了一下,後者當即立正敬禮,直接將幾個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的鬧事者押走,準備送交警局。
這群小哥平時鮮少會押送活人,就算真押送,看守的也都是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
這些來找事的人哪見過這種陣仗?當即腿都軟了,幾乎是被拖行著上了車。
而在處理完現場的事端後,顧大少並沒有回到自己的越野車上。
眾人矚目之下,顧大少反而走向薄溪雲所在的車,獨自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自己帶來的幾輛車則自動變化隊形,由四輛車護衛著最中間這一輛,安安穩穩地啟動,一同駛離了這裡。
有四輛軍車開路,再加上找茬的人都已被帶離,四周的人群這下沒再敢擋路。
大家都自發讓出了道路,就這麽目睹著車隊離開了。
眾人遠遠圍觀了這麽久,居然都沒人能有幸,親眼看見這一位被顧家認回去的小少爺。
滿場喧鬧吵嚷,
也根本沒能波及他半分。
*
其實見顧大少上了薄溪雲所在的車之後,顧笙也很想跟著上來。
從得知溪雲真的是自己弟弟之後,他還沒有見過小朋友。
然而易鍾深這次的車並不是越野,三個人加上一個司機開車,車內已經滿了,根本沒有多余的位置。
顧二少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獨自坐回了自家大哥的越野車。
而被顧大少突然上車的動作驚到的,不只是圍觀的眾人。
後座的薄溪雲也明顯愣了一下。
剛剛顧學長的話,他都聽到了。
但那些話卻像是高高懸掛在天上的星星,一點都沒能穩穩地落進薄溪雲的腦海中,他隻覺得自己本就有些昏沉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耳朵也開始嗡嗡作響,一直沒能壓下去的反胃感重新翻湧了起來。
薄溪雲聽見前方傳來了一個沉緩的男低音,比易鍾深的聲線更低啞一些。
“顧崢,比你大七年。”
薄溪雲怔了一下,才道:“……您好。”
車內沒有亮燈,甚至薄溪雲連頭都沒能完全抬起來,但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還是一眼看出了他的狀況:“不舒服?”
坐在薄溪雲身側的易鍾深已經伸手扶住了少年,低聲問。
“還是暈車嗎?”
薄溪雲想搖頭,但只是動一下,都覺得額角像被刺穿了一般疼痛。
他知道出於禮貌,自己現在應該和這位新來的顧大哥繼續交談一會兒,但薄溪雲真的沒了力氣,他勉強想要靠回車座上,背部還沒碰到椅背,就好像連身體都無法還支撐了。
他直接被身邊的人攬入了懷裡。
迷迷糊糊地,薄溪雲好像聽見有人說“閉眼休息”,又有人在說“睡一會兒吧”,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去分辨聲音,隻覺得自己靠在了一個溫暖安穩的懷抱中,一切沉甸甸的心事與防備終於可以從疲憊的肩頭卸了下去。
圈住少年的有力臂膀在無聲地告訴他。
沒事了。
薄溪雲再沒了意識,近乎昏迷般地睡了過去。
*
再醒來時,薄溪雲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車上了。
令人反胃的顛簸感終於消退了幾分,但薄溪雲還是覺得有些昏沉,他茫然地眨了幾下眼睛,才看清四下的陳設。
他正躺在一張病床上,床邊四周都被高高拉起的圍簾圈住了,圍簾上半部分可以透氣,所以這裡並不悶燥,還很是增添了安全感。
而少年一睜眼,床邊的兩人就發現了。
“溪雲,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坐在床邊一側的人正是顧笙。
而薄溪雲剛動了一動,就發覺自己伸出被子一點的手指尖被一個暖熱的體溫輕輕覆住了。
他轉過視線,又看到了另一側正望著他的易鍾深。
顧笙揉了揉鼻子,看起來有些緊張,簡直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