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鍾深對著電腦回完了消息,才轉頭,道。
“我今晚要出去。”
薄溪雲微微有些失落:“是不是又要挺晚才能忙完?”
今天是冬令營年前結課的日子,所以他中午放學就回來了。本以為年關已近,學長可以輕松一些,沒想到對方還是這麽忙碌。
“嗯,會比較晚。”
易鍾深低應了一聲,忽然道。
“今晚你回去睡吧。”
薄溪雲微微一愣。
顧笙也驚訝:“怎麽不讓溪雲在這了?你能睡好了嗎?”
易鍾深沒有說話。
他能感覺得到。
界限已經很近了。
易鍾深很早就給自己標好了尺度,有些雷池,不可以逾越半步。
事實上,他其實已經一步步地多得了許多。
從圈抱,牽手,再到從未奢想過的同床。
而他也正一步一步,越發冒險,岌岌可危。
這些天的同眠,易鍾深已經起得一日比一日更早了。
他不能再奢望雷池為自己後撤。
他不想走到真正無法挽回的那一刻。
“早就沒事了。”
易鍾深神色如常,平靜道。
薄溪雲還有些猶豫。
不過之前複檢時,的確已經沒什麽問題,這些天,薄溪雲也是因為擔心學長休息時間太少,睡不好,才會繼續留在這裡。
見學長堅持,他也沒再說什麽,隻道:“好。”
*
因為下午不再上課,薄溪雲便去了圖書館的自習室。
等他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回到房間,薄溪雲才發現,自己白天隻把乾洗好的衣服從學長那邊抱了回來,卻忘了將枕頭和睡衣一起拿回來。
沒有這些,他今晚在自己房裡也不好睡。
薄溪雲考慮了一下。
這個時間,學長還沒有回來。
易鍾深之前給過他備用的房卡,不過薄溪雲並沒有直接去拿。
一是他並不著急,等學長回來再去也不遲,還可以順便看看對方的狀態。
再者,房間的主人不在,薄溪雲也不想擅自進去。
他還是決定等一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直到薄溪雲做完了三套練習題,才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雙色邁巴赫開到了樓下。
薄溪雲又坐了兩分鍾,掐著點等到電梯上來,才開門準備去找學長。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一開門,的確看到了剛走下電梯的修長身影。
只是此刻,對方給他的感覺卻與平時不太相同。
薄溪雲遲疑了一下:“……學長?”
走廊另一端的人抬眼看了過來。
寒夜已深,室外又起了風。
呼嘯的冷風像是無孔不入,從窗縫和天台門的邊隙滲透進來,但那刺骨的凜冽寒氣,卻似乎仍不及男生此刻神色中的冷意。
薄溪雲隱約察覺。
學長現在看起來似乎很……凶?
易鍾深面無表情,對薄溪雲的話,也沒有像平時那般低應。他舉步便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薄溪雲面前。
高出薄溪雲大半頭的男生垂眸看下來,無形中更透顯出了一種近乎威懾的壓力感。
薄溪雲這時才發現,易鍾深身上不僅有平日一貫的薄冷氣息,他的衣袖上還沾染了一點酒釀的味道。
薄溪雲意外:“學長喝酒了?”
跟在易鍾深幾步之外的保鏢道:“小易先生喝了不少。”
所以,是喝醉了嗎?
薄溪雲又去看易鍾深,對方的臉色並沒有什麽異樣,更沒有常人醉酒時的酡紅失態,只是那一雙冷冰冰的眼眸,正一瞬不眨地盯看著他。
喝過涼酒之後,男生的膚色反而顯得更冷了,眉梢眼廓也被襯得愈發的凶。
不過薄溪雲並沒有被這冷凶嚇到,他端詳完對方的臉色,還又去看了看別的地方。
這一看,薄溪雲就發現了對方手腕上的異樣。
男生的腕骨線條很是鋒利,手背上凸起分明的筋絡,一直延伸到了腕間。
只是此刻,那精悍有力的手腕卻被一片浮起的紅痕破壞了原本的完美。
薄溪雲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又應激了嗎?
他定了定心神再去細看,就發現那痕跡和之前易鍾深應激時的症狀似乎並不太一樣。
薄溪雲皺了皺眉,問保鏢。
“學長對酒精過敏嗎?”
保鏢搖頭。
薄溪雲指了指易鍾深的手腕,保鏢看見,也遲疑了一下。
“之前沒發生過過敏的事。前幾天小易先生去上一個酒會的時候,喝完也沒有異樣。”
薄溪雲細看了一下,發現那痕跡並未腫起來,也沒有被抓撓過的樣子,似乎並算不嚴重。
他高高懸起的心這時才勉強放下了一些,剛想再和保鏢問幾句,之前伸出的手卻忽然被人抓住了。
薄溪雲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前一言不發的冷峻男生握住手腕,直接拉回了房間裡。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關上,幾個保鏢全被關在了外面。
屋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薄溪雲正想開口,手臂卻被更近地拉了過去。
易鍾深單手扣住他的腕骨,舉到自己眼前,面無表情地垂眼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