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溪雲想。
這大概就是學長獨特的味道吧。
人體的荷爾蒙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而薄溪雲也正在實踐用自己的氣息和激素為對方幫忙,雖然易鍾深只是隔著衣服抱住了他,沒有直接碰觸,但人與人之間的荷爾蒙本身就會互相影響,離得近了應當也會有一些效用。
薄溪雲思忖著,安安分分地倚靠在對方胸前,沒有動。
他之前從未和旁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但為了給學長幫忙,也沒怎麽覺得不能接受。
圈攬住他的手臂溫熱而有力,薄溪雲看了一會兒,還主動把手伸過去,用掌心輕輕覆住了那光裸手臂的外側。
抱著他的人微微動了動,似是肌肉也收緊了一些。
片刻之後,薄溪雲聽見了腦後微沉的低音。
“謝謝。”
兩人離得太近,男生一開口,連胸腔的微振都能清晰傳遞給薄溪雲。
薄溪雲聞聲抬頭,仰起臉來看向人。
易鍾深垂眼,眸光微動。
這個姿勢,隻消微一低頭,就可以吻到。
原以為擁抱已經是貪求。
現下才發現,對這個在懷裡在心底的少年,他的貪欲永遠無法饜足。
易鍾深連氣息都低緩了下來。
不想讓那過熱的溫度,驚到尚未察覺的小孩。
但下一秒,他卻見懷中人低低歎了口氣。
少年面帶憂心:“學長肯定很不舒服吧。”
易鍾深:“?”
他不知道對方從哪兒得出的這個結論。
“怎麽了?”
薄溪雲垂頭,又憂慮地歎了口氣:“不然學長平時那麽不喜歡別人靠近,現在卻要忍耐著潔癖,這樣抱我。”
“……”
易鍾深抿了一抿微乾的唇。
他緩緩收緊手臂,把懷裡杞人憂天的小孩摟得更緊了些。
薄溪雲被人抱在懷裡,還比對方矮上半頭,他正想繼續問,卻覺腦後微微一重。
是易鍾深低下頭來,將下頜輕輕抵在薄溪雲的頭上,還碰了碰那柔軟的發旋。
男生低聲說。
“抱你,沒有不舒服。”
薄溪雲這下就整個被人圈在了懷裡。
他這時才切實體會到,自己的體型當真比對方實實在在地小了一號。
抱在懷裡正好合適。
薄溪雲原本覆在人手臂上的一隻手也被對方重新握住了,以體溫暖熱。
這個擁抱著實有些過於親密,早已越過了社交的安全距離。
但奇異的,薄溪雲並沒有生出什麽不適。
記憶裡,即使是在幼時,與那些所謂的親人,少年也從未和別人這麽親近過。
但這座陌生的酒店,這個別人的房間。
卻莫名地,讓他生出了一種獨屬於家的安寧感。
這一晚的協助治療,一直持續到了十一點。
直到易鍾深電腦上的報表已經發來了半個多小時,對方小心翼翼詢問他檢驗得如何了,易鍾深才繼續去處理自己的工作。
薄溪雲回了房,雖然他不知道學長是幾點睡的,但第二天清早晨練時,他在健身房見到對方,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
“學長精神不錯?”
易鍾深的狀態明顯比之前有好轉。
“嗯,昨天休息得好。”
“那可能真是我猜對了。”
薄溪雲不由得很是開心。
正好易鍾深過兩天還要去複查,他打定主意,到時再詳細問問醫生。
晨練後,薄溪雲照舊去上課,不過中午的時候,他卻被易鍾深接了出來。
一起跟來的還有剛起床的顧笙。
顧笙昨晚為搞數模熬了個大夜,好不容易起床,出來吃他的早飯,正好撞見了易鍾深。
路上顧笙還有些精神不濟,困頓萎靡。路都走了一半,他才稍微清醒過來,想起來打語音,問另一輛車上的易鍾深。
“這是要去哪兒吃飯啊?”
薄溪雲下午還有課,但現在兩輛車卻離學校已經有些距離了。
易鍾深正在開車:“先去咖啡館。”
顧笙疑惑:“去咖啡館幹嘛?”
語音裡傳來了另一個清潤的少年聲音。
“我要先去和巫穎姐見個面。”
巫穎?
顧笙想起上次那場會面,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這次他應該能認出來了吧?
事實上,顧笙還是高估了自己的眼力。
抵達咖啡館時,如果不是薄溪雲指給了他,顧笙仍然沒能認出來。
巫穎今天的穿著與之前又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身段極為曼妙,衣料上的暗紋若隱若現,纖巧的手臂間還搭著一條雪色的狐裘披肩。
配上她那披肩垂落的優雅卷發,當真是把“風情萬種”這個詞活脫脫地演繹了出來。
巫穎在最內側的卡座裡,薄溪雲去找她,顧笙和易鍾深則先去了另一側的卡座坐下。
顧笙一到這兒就發現了。
“哎,鍾深,這不是你們家開的咖啡館嗎?”
易鍾深淺啜了一口咖啡。
“嗯,說話方便。”
顧笙聽他話外有話,挑眉:“怎麽了,怕白格磊知道?”
不過想想也是,白格磊一直對自己錯養了十多年的事耿耿於懷,對薄溪雲這個假兒子也始終心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