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不是感覺好些了?”
即使在這種時候,白修的關心依舊如此真切,好像對剛剛功虧一簣的計謀毫無在意。
只在乎薄溪雲的感受。
薄溪雲緩緩地吸了口氣,低聲說。
“白修,我為什麽會難受,你不清楚嗎?”
白修的反應根本不正常。
哪怕是被揭穿後惱羞成怒,也比不過現在這樣。
——他的神色和語氣仍是一貫的真誠,卻仿佛冒著森森寒意,讓人脊背發涼。
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傷害。
偏偏白修還露出這樣心疼的表情。
“還是不舒服嗎?”
白修蹙眉。
“哥是怎麽清醒的?”
他看了看薄溪雲手中的電擊器。
“不會是……用電擊讓自己醒過來的吧?”
白修的視線流連在對方那愈顯纖弱的蒼白手指,他的語氣,已經不再只是純粹心疼。
更顯出了深藏其下、再難抑製的愉悅與興奮。
仿佛看著薄溪雲越是如此隱忍作痛,他就越會興奮一分。
“……”
薄溪雲無語了一瞬。
他活動了一下纖長的手指,撥弄著指間的小型電擊器,聲音很是冷淡。
“你故意讓我暈車,又在我難受失去防備的時候下藥,打算以此控制我的意識,任你擺布,是嗎?”
即使是問句,薄溪雲也沒有幾分想要得到答案的興趣。
“但暈車反而會讓我更清醒。”
那種反胃的暈眩生出如此鮮明的惡心感,卻讓他將理智留存到了現在。
最終識破了白修的打算。
眉眼精致的少年神色冷淡,語調也漫不經心,卻是一顰一動,都愈發醉心勾人。
“電擊自己?你還不值得我這麽做。”
聽到這話,臆想被粉碎的白修額上青筋猛然一跳,如面具般完美的表情好似碎了一道裂痕,終於有了異樣的變化。
但最後,白修卻還是笑了笑:“哥,你不用故意激怒我。”
“你剛剛說的在想易老師,也是故意要氣我吧?”
白修望著面前將視線挪開了許久、始終沒有正眼看他的少年,笑容更真切了些。
“不用看了,哥。”他溫柔地說,“再看也是白花力氣,你出不去的。”
薄溪雲用齒尖咬住了唇側一點軟肉,抬眸冷冷地看向了白修。
他剛剛的確是在借著慢聲交談的機會,打量四處,尋找出路。
薄溪雲手裡拿的這個電擊器功率並不大,只是便攜,可以拿來防身,但沒辦法正面搏鬥,不能將人直接電暈。
柳家的那些爆料傳播開之後,薄溪雲雖然沒怎麽在意自己的身份,但也生出了戒備之意。
至少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只是從爆料到現在,時間並不長。薄溪雲隻來得及準備了一些隨身的小東西,還沒能找到殺傷力更大的裝備。
況且就算是有,他又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使用。
薄溪雲到底還只是個未成年的高中生,體型又如此的文弱纖瘦,哪怕是他平時狀態最好的時候,也不見得真能靠單打獨鬥來製服白修。
雖然白修總會有意無意地提及自己的哮喘,但薄溪雲從今天被他扶下車時,就已經真實地感知過白修的力氣。
他絕不像自己說的那樣體弱身虛。
何況,白修還足足比薄溪雲高出大半頭的身量。
所以盡管薄溪雲一直拿著手中的電擊器,但他也知道,白修並沒有真的多忌憚那種小玩意。
薄溪雲在尋覓其他方法。
他剛剛一直在找,看屋裡有沒有什麽大件易碎的東西。
這裡是咖啡館的二樓,包廂都很安靜,樓下咖啡廳也還算幽靜,如果能把什麽大件東西打碎,發出異動,或許能吸引別人進來,也好讓薄溪雲找機會離開這裡。
但他的打算,卻直接被白修拆穿了。
“這家咖啡館也是我朋友的店。”
白修說。
“這是個特製的房間,無論裡面發生什麽,外面都不會聽到動靜,而且門鎖有多重密碼,只有我能打開。”
“如果你受傷,我也會心疼的。”
白修溫柔地說著,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想強迫你,哥,你為什麽不想想我的話呢?”
薄溪雲說:“什麽話?”
他和對方說著,繼續思考。自己的手機並沒有被白修強行收走,很有可能是被對方提前動了手腳,又或者這裡的信號有問題。
薄溪雲的另一隻手動了動,不動聲色地將手機往藏了一點。
不出所料的,白修立刻朝他動作的左手處瞥了一眼,神色卻沒有一點變化。
白修還溫聲繼續說著。
“你實在沒有必要,再想著易老師了。”
“你知道他為你花費了多少心思麽?”
白修看了一眼少年的外套。
“唔,你今天沒穿他送的衣服。不過前些天,我有個朋友偶然說起了一件新鮮事,說他認識的高定設計師接了一單奇怪的私活,工作內容就是給許多套成衣加印額外的logo。”
白修看了看薄溪雲,笑。
“T大的logo。”
薄溪雲聽了他的意有所指,也沒什麽表情。
少年只是無聲地磨了下咬著唇畔軟肉的齒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