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那已然被好生隔絕的腺體,卻偏偏單對聞修森如此敏銳。
薄溪雲身旁的造型師仍在忙碌,對著少年額角碎發進行最後的修整。等到她的收尾結束,少年終於得獲自由,他當即便起身,準備和來人拉開距離。
但聞修森卻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薄溪雲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覺後頸微微一麻。聞修森竟是抬手,隔著衣領和藥貼,以溫熱的指彎抵住了Omega的腺體。
少年的整個身體都跟著僵滯了一分。
他沒有忘記剛剛對視時男人眸中的不明意味。
之前關於“寶寶”這個話題的那些澆油討論全被聞修森聽了去,而腺體在碰觸下如此鮮明的存在感,也提醒著薄溪雲。
只有聞修森知道。
能誕下子嗣的Omega,其實是小少爺本人。
薄溪雲的身形愈發緊繃,但下一秒,他就感覺到頸後的鉗壓倏然一松。
不僅如此,連少年的肩頸都整個輕了一下。
原本披在薄溪雲肩上的外套被身後的人取了下來,聞修森未假他人之手,隨即還接過了保鏢手中的禮服上衣,抬手準備為少年穿上。
他走過來,只是為給薄溪雲換禮服。
薄溪雲一怔,再想拒絕已經來不及了。
少年仍舊背對著聞修森,面前的化妝鏡高度有限,薄溪雲只能看到男人那廓線冷峭的下頜。身後的人如此英挺高大,以至於將少年整個籠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
單薄的後背被嚴嚴實實地擋住,薄溪雲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在原本的外套之內並沒有穿高領。
倘若其他人來幫忙換禮服,薄溪雲後頸上的腺體貼很可能透過雪色襯衣,被看出端倪。
所以聞修森才會來幫忙。
少年不由有些茫然。
蘇醒後的兩天以來,薄溪雲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已經逐漸熟悉。唯獨對聞修森,對這個自己接觸最多的男人,薄溪雲卻很難揣度清楚他的心思。
此刻,站在少年身後的聞修森正在幫人將禮服穿上。面無波瀾的男人並不像是會照顧人的性格,然而他現下的動作卻毫無生疏。
甚至都不需要薄溪雲費心去抬手配合,那華美修身的禮服上衣就輕巧而安穩地裹覆在了少年身上。
身處其中的薄溪雲尚未察覺,旁觀者卻足以看得一清二楚。
聞修森替人穿衣的動作,就連幾個技藝最嫻熟的造型師甚至都自覺難以比及。因為男人似乎能預知薄溪雲的所有反應,又好像熟記那纖長身形的每一寸弧度。
才將一向嬌慣的小少爺照料得如此妥帖得當。
少年對此並不知情,他只知道在自己禮服的紳士扣被扣好之後,聞修森又伸手過來,幫他系起了前胸處的絲質綢帶。
聞修森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隱現著淡青色的血脈筋絡,讓人隻消一眼,就足以想象出其間積蓄的駭人力度。
然而此刻,那有力的長指卻捉纏著最柔軟的緞帶,在小少爺的胸口輕巧地打了個完美的結。
像是禮物包裹好時的溫柔收尾。
手工定製的禮服格外合身,穿裝上身的過程也格外細致妥帖。單是薄溪雲自己記得的,他的前胸、肩頸和腰線處都被男人著手調整過。
更不要說之後一一添置上的袖扣、領夾和緞帶結。
讓少年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如此細致地細細丈量,寸寸裹罩。
明明現下四周並沒有露現出香氣薄冷的信息素,薄溪雲卻覺得,自己還是被標染上了另一個人的痕跡。
他不由抬眼看向了聞修森。
男人依舊面色無波,氣息沉默,垂眼動作著。
直到將小少爺身上最微末的細節打理服帖,聞修森才讓開一步,轉到了薄溪雲身後。
讓小少爺側身抬眼,望向了對面牆上的全身鏡。
室內也跟著安靜了下來,早在聞修森之前動作時,所有人的視線就已經被吸引著聚集在了此處。
現下,他們更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會驚擾。
換好了禮服的少年愈發清矜貴氣,他那漂亮的眉眼被簡單地描繪過,並無多余的粉飾,卻是完美地將原本的豔色烘襯出來,讓人足以一眼蕩魂。
美得不可方物。
聞修森帶來的西裝並不是常見的黑白,而是頗為惹眼的赭紅色。
這種用色就是在平日也相當大膽,更不要說是今晚這種重大獎項的現場。事實上,許多慣於明星都不敢在這種場合挑戰豔色,怕被襯得皮膚一片暗沉黝黑。加上現場的燈光不可控,最後拍出來的照片簡直是活生生的翻車現場。
然而對薄小少爺來說,卻完全不需要有這種顧慮。
薄溪雲的皮膚天生薄白,在昏隱的暗處都白得惹眼,此刻被清貴的赤赭一襯,更讓人根本挪不開視線。
這無比挑人的赭色,也乖覺溫順地成為了小少爺的陪襯。
西裝禮服是由純羊絨製成的,外表還覆了一層天鵝薄絨,絲絨在燈下泛出了細碎的流光,宛若星河流淌。
而那赭紅的暗處,又像極了某人深沉的眸色。
這裡是薄溪雲的化妝間,智能鏡前自動聚攏的追蹤打光自然也比照著薄溪雲的身高,對準了他的方向,並沒有怎麽照到少年身後的男人。
然而即使如此,卻依然沒人能忽略男人那極強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