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餓鬼不懼水火,凡間的武器根本無法戳破它們的皮膚。即使是修士,元嬰以下的修為,也很難對它們造成傷害。
這些餓鬼尋常只是待在深淵裡,卻時不時爬出來,為禍人間。遇大災,有瘟疫或是戰爭,甚至是平靜的盛世,它們也會不知緣由地離開深淵,吞食人類。經過之處如蝗蟲過境,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許先生道:“但凡深淵異動,各門各派,都要遣人前往鎮壓。死在餓鬼嘴裡的修士,是死在魔族手下的十倍有余。”
有人提出:“那是凡間的事,為什麽修真界要去鎮壓?”
許先生站起身,平靜道:“你我都是修士,從凡人中走出來,踏上修仙這條路,修的是仙,磨礪的卻是道心,時至如今也未成仙,同活在一片蒼穹之下,我們只是多了些異能的人。”
並不高人一等。
但這句話許先生沒說,只是咳嗽了幾聲,坐了回去。
到了下課的時候,陳意白很是焦慮,生怕深淵裡的餓鬼也和魔族一樣,突然就從某個山峰裡蹦了出來。
上一回,魔族雖然拖下去了幾座山,但並未傷人,究其原因,目標是只有一個盛流玉,殺人太多,只會讓修真界與魔界更加對立,到時候若是真殺入魔界,反倒不好辦了。
而餓鬼則不同,見人就吃,管你是不是修士,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就行了。
以謝長明從前的認知,餓鬼確實只會從深淵裡爬出來,陳意白實屬多慮。
下了課,謝長明去靈植園摘了果子,往疏風院送。
盛流玉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下等著被投喂,吃到了果子,也不放謝長明離開,而是問:“今天上了什麽課?”
像是無話找話的閑聊,若是從前,盛流玉肯定不會問。
謝長明道:“許先生的課。”
盛流玉有點高興,大概是因為又逃過了一節許先生的課。
謝長明忽然想起一件事。
近些日子,許先生又布置了許多地形圖,盛流玉並沒有去上課,他總不可能硬是把沒來之人的作業交上去,想必盛流玉是一分都沒有的。
而上一次,他也沒和許先生說通,不把這些算作成績。
也就是說,到了年末,盛流玉到底能不能通過這一門還是個未解之謎。
作者有話要說:
豌豆公主·鳥:懂了,他窮,沒錢養富鳥,要我包養=w=
第032章 拔毛
這確實是一樁要緊事。
但許先生這個大病秧子遠比盛流玉那小病秧子折騰人,總是強人所難,思索一番後,謝長明決定將這件事放一放,等到下一次上他的課再說,先解決別的功課。
這樣,又有新的問題。
麓林書院的必修課程不多,很多都是自己選擇。而謝長明與盛流玉選的課重合很少,即使有心學習,也沒有課本。
上課用的書,有些是從藏書閣裡拓的,還算好解決,另一些是上課的先生根據一直以來的筆記編纂而成,更有一些連課本都沒有,全靠學生上課聽講,自己記下重點。學生對這一類課程深惡痛絕,其中許先生的課便是個中典范。
經過一番探查後,謝長明發現,將叢元與陳意白的課擺在一起,就能湊出盛流玉完整的課程表。
叢元的課本自不必說,謝長明去借,他雙手奉上,不敢多言。
陳意白則不同,話很多,好奇心重,不給出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怕是很難糊弄。
謝長明隻說是不想虛度光陰,要多學些東西。
陳意白很以為是,於是兩人一同抱著書,在石亭裡溫習功課。
盛流玉回了疏風院後,謝長明便尋了個借口,說是那鳥養好了傷,飛走了,可以重啟陣法了。
中途阮流霞找過謝長明,說是可以給那隻鳥買上好的銀絲炭,配最精致的爐子,保證可以將屋子烘熱,不會冷到它。
謝長明以那鳥太嬌氣,聞不得炭火味拒絕了。
阮流霞恨得牙癢癢,叱道:“這世上竟有這麽嬌氣的鳥?往日裡我師父說過,長明鳥居住的小重山四季如春,溫度適宜,它們受不得冷,也點不得炭火,嫌有煙嗆鼻子。有一次長明鳥要來玄冰門,門內的大陣都停了七日。難不成你撿的那隻鳥和長明鳥一樣嬌貴?我不信。”
謝長明沒有說,屋子裡待著的的確是長明鳥。
又仔細想了想,那小長明鳥確實受了很大委屈,住在這裡時床太硬,被子粗糙,炭火點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嗆著鼻子。
可能是為了泄憤,恢復陣法後,外面大雪紛飛,更比往日冷上幾分。
陳意白說要磨礪心志,堅持在冰雪中讀書。
謝長明借他的書,又不冷,隨他去了。
許多課還沒有重開,每日都有很多空閑的時間。
謝長明將書本和筆記通讀一遍,又問了陳意白授課先生上課時有哪些癖好,出身何處,繼而安靜地寫補習材料。
由於字寫得多且急,手腕處的珠串就顯得有些礙事,謝長明摘下不動木,放在石桌上。
陳意白抬眼看到了,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謝長明還未來得及阻止,他已經將不動木拿了起來。
不動木上刻著繁複晦澀的咒術,陳意白看不懂,又問:“上面刻的是什麽?”
謝長明道:“清心咒,靜心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