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周小羅,也認為阮流霞很值得依靠,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謝長明不打擾她們姐妹敘情,說了聲告辭,繼續往千徇峰走去。
他在白廉和七竺的旁邊布下了陣法和陷阱,待到天色將黑才離去。
第二日,七竺又被偷了些,謝長明查看陣法,發現偷果子的是隻不知名的鳥,敏銳地避開了陷阱,徑直落到了七竺果上。
看來,是隻聰明伶俐的小偷,普通的法子抓不住。
謝長明不指望陷阱了,上完課後直接用了隱身法藏在果園,守株待兔等著那隻小偷鳥過來。
謝長明等了許久,到了夜深,周圍忽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一隻與昨日模樣不同的藍毛鳥在半空盤旋了一陣,似乎是探查著周圍是否有人。
片刻後,終於撲棱著翅膀,慢慢地降落,輕落在枝頭。
這果子這麽有吸引力,能引這麽多鳥來偷?每天還是不同的嗎?
謝長明站起身,伸長手臂,一把捉住那隻正在偷啄白廉的小鳥。
直到被抓住翅膀尖,小偷鳥才意識到周圍有人。
那鳥沒有束手就擒,翅膀驟然變大,力大無窮,奮力想從謝長明的掌心掙脫。
可惜,謝長明不是普通的築基期修士,這樣的法子是逃不出去的。
一計不成,那鳥又長出了尖喙,往謝長明的手腕啄去。
且不論是否真的能啄破,若是啄破了,謝長明流血,這鳥怕是要燒沒了。
為了阻止它的找死行為,謝長明反手捏住了它的喙,看到它的眼睛濕漉漉的,正無辜地望著自己。
謝長明以為它終於要消停了。
下一瞬,鳥毛飛了漫天,幾乎掩沒了謝長明的眼,那鳥的身形又小成了一團,渾身的羽毛也滑溜溜的,抓不住。
謝長明不想再和它這樣折騰下去,順著靈力的方向將鳥攏在了手中,單手結印,法印在半空中成形,一道光芒飛去,將那小鳥囚禁起來,封印了它的靈力。
靈力被封印後,那鳥漸漸化作人形,跌落在樹下的落葉中。
碧色長袍,烏黑長發,冷冷清清的模樣。
在這隻小偷鳥一直不停變換形態時,謝長明就有些莫名的猜想。
而現在,猜想成了真。
這鳥,竟是小長明鳥盛流玉。
盛流玉被剝去了靈力,沒什麽力氣,也無法抵抗,軟著身體倚在樹上,偏著頭,冷白的臉頰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掌印。
是謝長明方才留下的。
他方才下手很重,因為沒必要憐惜一個小偷。
謝長明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他彎下腰,想要將盛流玉拉起來。
嘖。
手被拍開了。
謝長明想:這時候怎麽就不嫌髒了?
他又沒必要心虛,或是覺得虧欠抑或是對不起這隻小長明鳥,即使下手是有些重,他事先又不知情,而且是盛流玉偷果子在先。
怎麽樣錯也不在他。
謝長明恢復了理智,準備同盛流玉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直到他看到煙雲霞濕了一小塊,在眼角的位置。
是哭了嗎?
謝長明一怔。
他從前養謝小七的時候是很有分寸的,再怎麽逗,也不會真的越界,讓小禿毛難過傷心。
弄哭幼崽這種事是前所未有的。
何況是這麽嬌氣的小長明鳥。
這,這要怎麽哄?
作者有話要說:
謝:人 生 重 大 危 機
第20章 認錯
謝長明難得陷入這樣無措的境地。
他往常養謝小七的時候,小禿毛雖然時常鬧騰,但謝長明是個很合格的飼主,什麽都依著它,所以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
退一萬步說,即便小禿毛真的生了氣,要鬧脾氣,謝長明可以用果子、寶石、夜明珠哄它。若是還哄不好,至多再去薅別的鳥的尾羽,送給小禿毛,這足以讓它開心上半個月。
小禿毛和小長明鳥之間雖然天差地別,但歸根結底,都有同樣的血脈,都是幼鳥,以這樣的邏輯考慮,哄小禿毛的法子,未嘗不可在盛流玉身上一試。
但是此時此地,沒有寶石,也沒有夜明珠,靈獸園倒是很近,薅別的靈鳥的毛很方便,可盛流玉的尾羽那樣漂亮,想必是不需要這些的。
這樣看來,只剩下果子了。
可以謝長明養鳥多年的經驗來看,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許果子也不大有用。
卻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總是要試試的。
謝長明摘了幾個白廉和七竺,用法術洗乾淨了,又烘幹了,剝了皮,放在葉子上,朝盛流玉遞了過去。
盛流玉依舊倚在樹乾上,偏著頭,烏黑的長發在方才的爭鬥中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他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以沉默抵抗。
謝長明送來的果子都是最好的,又剝了皮,香甜可口,他看也不看,仿佛方才偷果子的並不是他,現在倒是很有幾分骨氣。
謝長明歎了口氣。
果然不行。
盛流玉忽然捂著臉,脊背哆嗦了一下,像是打了個噴嚏。
他本來就是個小病秧子,此時又失去了靈力,只是一隻很脆弱的幼崽,連六月的夜風也能叫他打噴嚏,患上風寒。
很可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