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明蓋棺定論道:“總之這些事歸根究底還是與深淵有關。”
許先生道:“若是這次再去深淵,我想能不能再找些線索。”
每次去了,鎮壓了一番惡鬼,之後便是一無所獲,長久如此,令人心煩意亂。
謝長明又添了句:“石犀從燕城回來後,言行舉止有些古怪。”
許先生擺擺手:“我知道,一直看著他。他若是被降臨了,倒也不至於突然如此放蕩,旁敲側擊地問了,也沒什麽結果,只能先盯著了。總不能沒什麽證據就把人丟進地牢裡。”
石犀背後不僅是燕城,更有一個修仙大族,要是真這麽做,許先生大概要去地牢一起陪石犀。
不妥。
兩人談完這些,許先生繼續盯著燕城和石犀,謝長明則回去陪鳥。
至於深淵,等去了再說。
山上的冬日格外漫長,謝長明在開春之前又出了趟門,用的還是找鳥的借口,這次還是沒有帶盛流玉。
因為是去殺人。
秦籍對小長明鳥居心叵測,知道的秘密太多,以防夜長夢多,還是要早日結果了他。
在小重山內,總歸不太好動手。
可秦籍有很多欲望,書照影的消息,小長明鳥身邊的人和物,他有太多想知道的事了。
他們最後也約在了一片深山中。
秦籍帶的二十死士,盡數死了。
他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冷冷地問:“那你也想要我死不成?”
謝長明沒有回答,也沒必要回答,他並不指望能從這個人口中問出什麽,只是要他的命,便抽出了不歸刀。
即使是此時此刻,他也隻將修為壓製在大乘期。
下一瞬,磅礴的靈力壓垮了周圍十余裡的高樹。
小重山的人果然沒有大乘期的阻礙,秦籍是渡劫期的修為。
雖然只差一個境界,大乘與渡劫卻幾乎有天差地別。
一個還是人,在修仙的路上,另一個卻已經近乎於仙人了,只差時間積累便可成仙。
謝長明並不畏懼,他的刀很快,幾乎與光同速,轉瞬間便迎面砍到秦籍的臉上。
秦籍用的卻是劍。
刀劍相擊,是一聲刺耳的長鳴聲,深山中的活物竭盡全力向外面逃去,沒有誰想要留在這裡送死。
兩人來回過了幾十招。
若論刀法,謝長明卻比活的年歲長久,但大多數時間都養尊處優的秦籍勝不知幾籌。但秦籍有渡劫期的修為,總能以靈力相抵,起死回生。
謝長明心中很清楚,這樣拖下去,一個大乘,一個渡劫,對他不利。
他更清楚,即使是大乘期,他也能在此時殺了秦籍。
謝長明提刀,刀尖閃著一抹紅,是方才割破秦籍手臂時沾上的一點血。
秦籍往後敗退幾步,面色陰沉,以審視的目光看著謝長明。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為何要殺自己,甚至連書照影的事都很了解。
但這不妨礙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擋不過這一刀了。
那刀幾乎橫貫天地,周身的靈力濃鬱到凝固成實質,沉沉地落下。
謝長明隻想抱著必殺秦籍的決心,沒有避開他的劍鋒,任由鋒利的劍鋒迎面而來,割破他的臉頰,也未有片刻的停頓。
而刀卻硬生生地停在離秦籍脖子一寸的地方。
是一道閃耀的金光。
像是盛流玉的眸色,卻遠比那要刺眼,充滿了要讓萬物眾生跪伏的威壓。
而謝長明只是停在了半空中。
秦籍陰沉的面色終於得意起來,他似乎知道一切到此為止:“不論你是誰,也想殺了我不成,我可是有天神庇佑。”
謝長明半垂著眼,並不放棄,雙手反握住刀,對那層護體金光視若無睹。
秦籍只是笑著,舉起劍,想要殺了毫無防護的謝長明。
終於,那道金光有一絲的裂縫。
只有不夠鋒利的刀,沒有割不下的頭顱。
秦籍卻一無所知。
這些事都發生在一瞬間,與此同時,謝長明傷口處的血還是噴瀉而出。
他的血也是純金色的,可以消融一切。
在落到秦籍身上的一瞬,護體的金光瞬間被吞沒了。
而在此之前,謝長明的刀已經割開他的頭顱了。
秦籍驚恐地瞪大了眼,他的最後一句話是:“是你,我知道了,是你……”
是他。
找的是他麽?
謝長明冷淡地想著,也沒有追問。
果然,秦籍的氣息一斷,神魂立刻飛灰煙滅,沒有給任何人搜魂的機會。
謝長明從半空中落到松軟的雪中,他有些脫力,喘了口氣,將刀放在一邊,抬手摸了一下臉。
從額頭到耳後,三四寸長的傷口,滿手的血。
謝長明倒沒覺得多痛,只是歎了口氣,隨手用雪將傷口擦了一下。
有點麻煩。
秦籍有渡劫期的修為,用的又是名劍,留下的傷口輕易不會愈合,養傷也要很長時間。傷在別處倒還好,在臉上,怎麽也遮掩不過去。
回去後,小長明鳥那關要怎麽過?
即使糊弄過去,換藥也很麻煩。畢竟他的血顏色與普通人不同,傷口也與眾不同,一看就知。
謝長明的障眼法學的也很普通。但即使學的再好,在精通幻術的盛流玉眼中都很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