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霽把紙牌整理好,隨口回答,“下次遇到他托夢,我問問他這輩子是賭神嗎。”
“抱歉,你當我沒說!”黑弑君記起來,寒霜霽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沒關系,我無所謂。”寒霜霽把紙牌放到黑弑君手裡,笑眯眯說,“今天辛苦你了哦~”
黑弑君:……
阿霽一笑,生死難料。
大雨停歇時,天還沒有黑。
大海彼端,揉碎的夕陽染紅海面。
無人島上空漂浮七色彩虹,景色空明。
可惜大家沒有手機,只能用GoPro把美麗景色記錄下來。幾個大男人舉起GoPro自拍,仿佛標準的遊客打卡照。
藺淵摘下錄像和錄音設備,避開人群,踩著雨後松軟的泥沙,順著海岸線來到寒霜霽身邊。
“霽。”
“嗯?”寒霜霽同樣摘了設備,回頭看他,“你有事嗎?突然叫這麽肉麻。”
“我意思是,‘霽’這個字,應該就是指眼前的景色吧?”
“對啊。”寒霜霽重新看向遠方,“雨後初晴。”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媽媽,臨終前留下的名字。”寒霜霽仰頭,凝望日漸西斜的天空,“我爸爸剛知道我的存在,就出意外了,甚至都沒有機會討論我的名字。”
“你父母肯定很愛你。”藺淵認認真真對他說,“他們肯定希望,你的生命即使歷經風霜,也會有陽光照進來。”
“……你不要說奇怪的話。”寒霜霽強行阻止煽情,“我姑且讀過幾年書,當然知道名字的意思。”
藺淵語氣略低,“但是,你沒有走出來。”
“我為什麽要走出來?”寒霜霽眼睫輕顫,“人死之後,只能活在別人的心裡。如果我忘記了,他們才徹底死了。”
“所以,你才一直逼自己。”
本應該隨心所欲的生命,戴上鐐銬,活得那麽辛苦。
寒霜霽撿起石頭,用力丟向海面,濺起一連串水花。
“你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沒用的嗎?”
“不是。”藺淵定定看他,夕陽映紅半張臉,仿佛寒霜霽害羞似的。
“然後呢?”
“我想,跟你……”藺淵話說到一半,眉頭微皺,突然嚴肅的道歉,“對不起,我現在沒辦法說。”
“那你要什麽時候說?”
“至少應該是更正式的場合。”
寒霜霽涼颼颼補充,“嗯。還要準備禮物,玫瑰,燭光晚餐。”
藺淵沒有反駁,而是一本正經提問,“準備這些夠嗎?”
“問我有什麽用?”寒霜霽古怪地瞥他兩眼,“你準備的越充分,假如被拒絕,落差感就會越強。倒不如趁現在說了,降低沉沒成本。”
藺淵聽出他話外深意,頓時了然,“你果然不同意。”
藺淵沒有覺得很意外。
他之前隱約猜到,寒霜霽90%會拒絕。
即使他選擇合適時間、合適地點、提前準備好要說的話,結局應該沒有區別。
假如放在幾個月前,藺淵不了解寒霜霽,大概會因此生氣。
可現在呢,僅僅有點失落罷了。
寒霜霽並非想拒絕他這個人,他拒絕的是愛情本身。
他撩過那麽多人,玩弄了那麽多感情,卻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習慣孤獨,恐懼被愛。
寒霜霽似有迷茫,“我應該同意嗎?”
“我想讓你同意。”藺淵認認真真回答,“至於你怎麽想,下次再告訴我吧。”
“我沒有想法。”寒霜霽破罐破摔,把心裡話講出來,“我喜歡你的臉和身體,但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話說完,他認真思索幾秒,輕聲喃喃,“我好渣啊。”
——你也知道。
藺淵默默把吐槽的話憋回去,陪他呆在海岸邊欣賞潮起潮落。
《征服奇跡》錄製第二天,無人島依舊和和氣氣。
六位嘉賓各自佔領地盤之余,瘋狂套取對方身份信息,鎖定攻擊目標。
寒霜霽趁著第一天,大家還沒有摸清楚地形,已經圈好屬於自己的領土。
其他人再怎麽爭搶廝殺,暗中卻保持不碰寒霜霽的默契。
假如激怒寒霜霽,晚上就沒飯吃了。
寒霜霽輕輕松松劃水摸魚,穿梭於各個區域采蘑菇,硬生生在你死我活中,闖出一片歲月靜好。
惹得路人紛紛吐槽,質疑寒霜霽沒有競技精神。
至於全程圍觀直播的觀眾,已經預見最終結果。
寒霜霽把詹姆特瑞收來當小弟,並非臨時起意。
詹姆特瑞的身份是海盜頭子,寒霜霽的攻擊目標。
只要場上還有其他嘉賓,詹姆特瑞就不能攻擊寒霜霽。
熬到最後一天,拉開相互廝殺的帷幕。寒霜霽躲在自己地盤,利用喂了兩天的黑皮媽寶做武器,搞得其他幾位壯漢疲於奔命,苦不堪言。
他們想要跟詹姆特瑞談條件,可惜整個島上,黑蛋只能聽懂寒霜霽的話。
“你的目標是他,衝啊~”寒霜霽瘋狂拱火。
“阿霽,你……”耿威終於嘗到對寒霜霽泄露身份的苦果,被詹姆特瑞到處追殺,悲傷逆流成河。
黑弑君絕望,“我答應過不能動他,誰把寒霜霽解決掉?”
寒霜霽換上楚楚可憐的面具,“我們是盟友,你居然想解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