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警告!洞窟中有小股敵軍出沒!警告!洞窟中有小股敵軍出沒!
[當前]寄生妖(玄):有人類,有人類,在哪裡?在哪裡?
[當前]寄生妖(玄):耐心等,耐心等,發現了,發現了。
[當前]寄生妖(玄):戛——
[當前]寄生妖(玄):好危險,好危險,快點逃!快點逃!
他感到左手腕處一熱,不及查看,就看到遠遠地從洞窟頂部掉下來一個灰撲撲的瘦小身影,四肢著地靈活地飛快向這邊跑了過來。
靜待它飛奔進了攻擊范圍,刀光倏然揚起,自暗處發動的突襲迎上那股衝力,輕而易舉地將妖魔橫切成了兩半。
尚未做出下一步應對,眼角余光已瞥到有影子一閃,迅疾回刀格擋住攻擊,“鏗——”一聲,是兵器交鳴的聲響。
葉牧心中一怔,對方的攻勢卻毫不停歇地連連襲來,攻擊角度陰詭毒辣,招招向著要害而來。
憑著身體的出色本能意識見招拆招,勉強打了個旗鼓相當。騰挪過招時他已確認對方是個人類。昏暗的通道中看不清面容,隱約可以看出手中的一對武器有著形似劍的輪廓。
險之又險地擋下劃向頸部的利刃,刀光閃過,那一抹亮色間,極快地晃過一片眼熟的精美布料繡紋。
心念電轉間,他旋身閃過下一波攻擊,緊隨身體的移動,左手的刀揚起錚然架住變招刺來的劍鋒,喚出心中猜測的那個名字:
“賀涼?”
對方突然收了攻勢,後躍拉開距離。沉默了一瞬後,賀涼那平靜溫和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語調仍是一貫的不疾不徐:
“葉兄。”
不等葉牧回應,他極為自然地接著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來。”
從容得就像之前那直欲置人於死地的攻擊,不是出自他手中一般。
慮及在此僵持下去亦無益處,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確定印象中沒有哪種妖魔能讀取人的記憶或模仿人的外貌後,葉牧靜靜握緊手中的雙刀,應道:
“好。”
熟稔地在九曲八繞的洞窟間迅速前行,分出一絲注意力捕捉著尾隨在身後那幾不可聞的足音,賀涼認真地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之前在船上,黑龍長長的身體氣勢驚人地自身邊呼嘯而過的時候,他被一團血紅色的光芒包圍了,當眼前重放光明時,他已然身處這個地方。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賀涼諷刺地一笑,似苦澀又似懷念。
他本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踏入的這個地方。
七殺殿。
收拾心情,疾行中的雙足一點地面,借著慣性向前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向側旁斜揚了一下手臂,隨著武器刺入□□的滯澀感,調整了身姿順勢落地,輕巧得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抖了一下劍尖,將上面串著的寄生妖屍體甩至一旁,前行的速度沒有慢下半分。
萬物有靈,各有所長,世間各種奇事怪談屢見不鮮。但一瞬間便能使人到達百裡之外的術法,他從前卻是聞所未聞,即便是一心尋求仙術天道的重霄門,也未曾有過這般神通。
那條墨龍雖然凶悍難纏,但是也決計沒有這樣的能力。
在這裡遇到葉牧,對他來說著實出乎意料,但略一深思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他想起那時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以當時的情形來看,這位葉兄,顯然在和墨龍對話。
之後的異狀,亦是在他們撞到一起後發生的。
僅憑這兩點或許還不至於引起賀涼的重視,然而對方身上穿的,是與七殺殿的服裝風格如出一轍的黑甲,隱秘處亦有七殺殿的暗記,可他卻十分確信,七殺殿從未發放過這樣的防具——加上這點,便足以讓他立意一探究竟了。
對方的身手有種奇異的違和感,盡管招式毫無章法,應變倒還算迅速,每每做出的攻擊精準犀利應付起來頗為棘手,但也只有向著各處要害攻擊的幾個套路,潛行技巧勉強到了入門級的水準,不過是仗著出色的協調性與靈活度,尚能看得過去。
一言以蔽之,就像一個本來的高手,突然遺忘了所有的武藝技巧,僅靠著身體的本能從頭開始學起一般。
因此在剛剛昏暗的光線下,他才會誤以為對方是被寄生妖控制了的七殺殿弟子,發動了毫不留情的攻擊。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位葉兄,是助力,是仇敵,還是只是……適逢其會呢。
扳動了某處隱秘的開關,石壁忽然翻轉過來,露出了個一人寬的入口,有柔和的光從裡面流瀉出來,看在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眼中,不由有些目眩。
當先走入那片光亮,賀涼回首,微笑不帶一絲陰霾,若是無視掉他那身華服上濺上的大片血跡,以及手邊仍露著的那對寒光閃閃的袖劍,看起來倒著實像個親切好客的主人了。
“葉兄,請。”
葉牧迎著光微微眯了下眼,目光掠過那對袖劍,沒有片刻猶豫,邁步走了進去,平靜得就像真的只是在回應主人熱情的邀請一般。
石壁隨即翻轉回來,隔絕了那一室光明。
不同於狹小的入口,這片隱藏在機關後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寬廣空曠。
高高的穹頂上裸露在外的岩石紋理昭示著這裡仍是山腹之中,空氣卻清爽而新鮮。腳下的泥土松軟潮濕,密密生長著寸許長頂著一對嫩綠小葉的植物,綠茸茸厚厚鋪開來壯觀無比,像是一層天然的地毯。有幾塊長條的大塊岩石隨意置於其間,看起來是作休憩之用。四周的石壁下擠擠挨挨地蹲著一大簇一大簇雪白的蘑菇,最大的一朵足有臉盆般大小,小的也有碗口般大,邊緣略微呈現出半透明狀的菌蓋罩在地上,幾乎看不到短短的菌柄,發出著柔和卻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