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哲學家,關於自身存在合理性之類的思考,到這裡就可以了。
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利用已經摸索出的規律,來有效發揮這個“系統”的作用。
雖然不知為何聲望統計的面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但托能夠隨時呼出的信息欄的福,他心裡仍然對自己現在持有的聲望數目有一個大概的估算。
現在的雇傭兵聲望應該還有二百點左右。
值得一試。
他努力放空大腦,不再想起記憶中狼煙的遊戲地圖,一遍遍告訴自己,這裡是個全然陌生的地點,他迷路了,對這裡一無所知,他迫切需要知道這是哪裡,以及整個世界的格局。
面前的信息欄浮現了新的文字。
太棒了!條件達成,您解鎖了地圖系統。
解鎖地圖系統,扣除雇傭兵聲望50點。
一幅無比寬廣的地圖在他面前展開,然後像是被折疊了起來一樣,眼花繚亂的一通變幻後,成了一張人高的平面地圖懸浮在他前方半空中。
地圖是標準的遊戲畫風,卻比遊戲地圖要詳盡真實得多,在一些洞窟建築之類的地方均有特殊的標記注明,當目光落到上面,左上角便隨即顯示出當前距離此地的裡程數目和海拔差異。右上角有一個類似羅盤的方向標示,而地圖正中,代表己方所在的藍色光暈輕輕閃爍著。
成功了。
他看向記憶中大江的位置,微微皺了下眉。
江河的位置,和他記憶中的形態,有著很大的差距。
原本它在流經中原的西部地區時,應該是自一塊平原而過才對。但此時從地圖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在西部的流向要偏北得多,是經由了兩座山間而過的。
簡單地說,在他記憶中,這條江在地圖上就像是毛筆蘸了濃墨畫下的一橫,但現在,橫的後半部分仍是原來的樣子,前半部分卻抬了頭,整個在地圖上成了長長的一捺。
這簡簡單單的一捺,將原本可以繞過的崇山,變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迅速計算了一下大江兩岸群山的海拔高度和與此地的距離,預估了一下這條路線所需的時間後,葉牧不得不放棄了沿江西行的計劃。
陸路行不通,水路行不通,那麽……天空呢?
葉牧想到了空中那成群的報死鴞。
相對來說,空中是妖魔防線裡最薄弱的環節了。
自己通過信息欄中發出的私聊,不知道妖魔是否能聽懂。倒是可以去抓一隻妖魔來試試看。
如果行得通,或許能獲取情報,找出敵軍中負責馴養異獸的妖魔,從而短暫地獲得報死鴞們的操控權。
說到馴獸,遊戲裡,飲羽樓在這方面算得上行家,畢竟是飲羽樓弓系的隱藏技能。
他不經意地想到了在這個世界認識的唯一一個飲羽樓弟子,那個叫飛獴的青年。
妖魔既然已經攻至了盛陽城,長益城外毫無遮擋的那支軍隊,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大概凶多吉少。
當初告別時的話語言猶在耳,自己還欠對方一個人情沒還。卻沒料到或許當日一別,便是生死殊途。
眼神沉了沉,他不再多想,轉而思考起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希望你還活著,欠人人情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飛獴還活著,雖然活得很不好。
他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混著沙土的血水,在煙塵滾滾中靠著身後的牆垛,勉力舉起似有千斤重的胳膊,借著身體的力量扯動著拉開弓,瞄準空中盤旋號叫著的報死鴞,松弦,箭出。
帶著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那隻醜鳥哀號一聲墜落,他喃喃罵著:
“老子還沒死,嚎啥嚎。”
他的身邊,是烽火,硝煙,屍體,一身血汙的士兵,和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震天廝殺聲。
在他腳下,已經被血染紅的高高城牆上,刻著兩個幾乎辨識不出的大字——
長益。
第17章 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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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黃昏,樹葉在夕陽的照射下,鋸齒狀的邊緣上泛著金光。
宿鳥歸林,在啾鳴的鳥雀聲中,鏗然響起了一聲兵刃相交的聲音。
收回雙刀,葉牧重新審視了自己這個兒子的實力,由衷稱讚道:“蒼兒很厲害。”
他打算摸清葉蒼的真實實力,所以提出了切磋一番。起初雙方均含著試探之意隻用了幾分力,後來漸漸放開手來暢快打了一場。盡管和生死間那種真刀真槍的廝殺還是有區別,但也能看出,兩人基本上是勢均力敵,不分高下的。
葉蒼提著刀,喘了幾口氣調勻呼吸後,真心實意地說:“還是爹更厲害些。”
剛剛大打了一場後,卻依然呼吸平穩神態自然,他自認自己做不到。
搖搖頭,葉牧沒有多說什麽。
這是包裹裡回復內力的牛奶的功效,一直在源源不絕地供應他的體力所需,並不是他個人的能力。
但是在沒有摸清包裹中經過“轉化”的食物對現世的人是否無害的時候,他不會貿然將其展示在對方面前或者交給對方食用。
看了看天色,他和葉蒼說:“走,咱們到附近轉轉,熟悉一下地形。”
點了下頭,葉蒼收刀回鞘,閃身跟上。
另一邊,洞窟中靜靜坐著,恍如雕塑的藍發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直愣愣的空洞目光轉向了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