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牧摘下左手的手甲,向江望伸出手,掌心向上在他面前展開,說:“已經沒事了。”
當時左臂的護甲幾乎整個都破碎掉了,他隻好用護甲製作重新做了個護腕出來,順便把整套衣甲都修了修。這也讓他發現了一個修理附帶的效果——修理過後的整套衣甲,都像剛被製造出來那樣新嶄嶄,簡直要發著光了。上面沾染的血跡劃痕灰塵什麽的完全消失不見,比清洗過的還要乾淨。
江望的注意力倒沒在這上面。他抬手握住葉牧的手,確認那是完好的,溫暖的,靈活的之後,若無其事地握著垂下手放在膝蓋上,看向葉牧,真心實意地說:“很神奇。”
他製止住了想要開口說話的葉牧,垂下眼思考了片刻後,微笑起來。
“在講你自己的故事前,先聽聽我的故事吧。”
“你既然去過了安順王府,想必多少也猜到了些什麽。”
“王朝裡,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的勢力,一直明爭暗鬥得厲害。論起血緣關系,我大約還能叫那位五皇子一聲‘表弟’。”
“而安順王簡臨……”江望念著這個名字,語氣卻沒什麽怨恨,相當平靜的樣子,“是我曾經的同僚。”
作者有話要說:
活了這麽多年,我終於發現我對藥物以外的一樣東西過敏,那就是——松仁玉米!
松子不過敏,玉米不過敏,為什麽松仁玉米會過敏呢……這真是太神奇了p(′⌒`q)
第47章 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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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樣一句話後, 江望看向葉牧,帶了幾分好奇地發問道:
“說起來,我有些感興趣。你對我‘之前’的身份, 知道了多少?”
聽到江望說的那句話時,葉牧確實下意識地推斷了很多種可能。既然江望問起,他便沉吟了一下, 選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開口道:
“你告訴過我, 王朝曾經有過針對七殺殿的某些計劃。我想, 你應該是這番布置中的成員之一。”
江望看起來並不意外, 點了下頭,肯定了這一點。就好像他承認的不是一件全然否定了他一直以來表露出的身份立場的事情一樣,沒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神色沒有半分的變化。
“我六歲那年, 被選中成為執行計劃的人選之一。當時還有一些孩子入選, 不過我們之間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而那時候考查和聯系我們的, 是二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事到如今, 那個計劃告訴你也沒什麽關系了。原本太子殿下和我的約定很簡單,我去參加七殺殿的弟子選拔, 如果入選, 他會幫我做一件事。而從此以後, 世界上就再無賀大學士家的大公子,只有七殺殿的一名新弟子。我出師後, 將七殺殿的運作方式、成員構成、相關訓練之類的基本情報告知太子殿下, 這筆交易就算完成了。接下來能在七殺殿爬到什麽樣的位置,要選擇怎樣的行動, 就是我自己做主的事情。”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只是中途出現了些意外, 讓那位大學士發現,本來應該早就死掉的兒子,居然還活著。偏偏他巴結著的那位五皇子,又對這個‘計劃’聽說過一點似是而非的皮毛。兩廂一對,事情也讓他們猜出了個幾分。”
“這下我的身份就成了一件麻煩事。我那位身為五皇子的‘表弟’可不樂意看著太子順利完成計劃,於是不想暴露細作身份被七殺殿無休止地追殺的話……就只有與他合作了。”
江望輕輕嘖了一聲,提起這件事時看起來仍有些懊惱,但很快又笑了起來。他看著葉牧,說:“可惜他終究不知道我和太子的約定是什麽,被我虛言應付過去後,一邊要我繼續待在七殺殿替他收集情報,一邊卻仍要我假作忠於太子,以便及時破壞計劃。於是我便光明正大地去找了太子,如實將這些事情告知於他。平時一邊傳遞些不大緊要的消息給五皇子,一邊把五皇子的動向報告給太子殿下。包括……這位五皇子,私下裡和妖魔有交易的事情。”
慢慢收緊冰冷的手指,江望笑吟吟地低聲說:“葉牧,我生平最恨的一件事,就是受製於人。誰若是妄圖掌控我這把刀,我就先將那持刀之人殺掉。”
明明是沒有波瀾的話語,卻帶著讓人不容忽視的血腥氣息。就像那個“殺掉”並非只是普通的比喻,而是真的這樣做過一般。
葉牧反握住江望的手,看著他唇邊一如既往的淺淡笑容,和平靜幽深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些心疼——盡管他知道江望從來都算不上軟弱,而且看起來總是面對任何事都遊刃有余。只是江望雖然沒有提及,也可以想見,那位五皇子既然敢放心把這樣大的秘密暴露在江望面前,必然是曾對他用過某種手段或禁製的。
但他覺得江望並不需要安慰之類的東西——至少在這件事上完全不需要,因為江望表露出的那種平靜看起來絕非偽裝,而是源於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堅定。所以他什麽多余的也沒說,只是沉默地聽著江望接下來的話語。
“七殺殿弟子常年掩飾真容,以假名行走。即便是同屬一門,若非關系親密的人,也是不甚清楚真實容貌身份的。五皇子不知道我首席弟子的身份,隻以為是個普通弟子,所以並未對我太過防范。我本想找個機會除去後患,只是大約是天生相克,那位賀大學士再次給了我一個深刻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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