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牧的視線轉向林中一角,一個穿著豔麗裙子的女孩正哆哆嗦嗦地躲在那裡,緊張地盯著大象看。
所幸那頭髮狂中的大象似乎沒有注意到她。
——他放心得太早了。
一棵折斷的樹木倒下來時卡在了其他樹木中間,傾斜的斷茬口尖銳地伸出著,眼看那頭大象一頭就要撞上去,女孩立刻直起身子大叫了一聲,聲音裡全是驚恐。
大象的動作停止了,轉過頭,猩紅充血的眼睛循著聲音看過去。
女孩就像被天敵盯住的小動物般僵硬在原地,用哀求的語調說了什麽。
大象狂暴地吼叫了一聲,低下頭,尖利的象牙朝前,一頭向女孩衝了過去。
葉牧瞳孔驟縮,一躍而出。
魔氣在這極速間產生著變化,虛幻的軀體在空中浮現身形,凝結成形。
一隻手抓住了女孩。
大象一頭撞了過去,直直撞在了樹上。這一下也撞得不輕,它搖了搖頭,暈乎乎地轉過身,尋找失蹤的獵物。
葉牧將女孩在另一邊放下,在她驚愕的瞳孔中看見他自己。
不是半人半獸的形態,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但能看出是人類的面孔。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隨著念頭指甲蹭地冒出了一截,又被他收了回去。
謝天謝地他下意識中也用魔氣給自己凝結了衣甲,不至於在未成年少女面前公然裸奔。
沒有多少時間來打量自己的變化,葉牧看向那頭已然注意到這邊的大象,站起身。
想了想剛才看到的看起來很銳利的指甲,再打量一下皮糙肉厚的大象,心情一時有些微妙的愁苦。
要徒手搏鬥大象的話,還是之前的爪子比較好用啊!
為免戰鬥波及到女孩,在大象有所動作之前,葉牧主動發起了進攻。
他猱身而上,縱躍時無意識地用上了在無數場戰鬥中用熟了的飛簷走壁的技巧——那起效了,他靈巧地避開了大象揮來的長鼻子,以一種看起來違反物理學的行動軌跡,自空中的死角處落向大象的脊背,一伸手,指甲彈出,深深抓進了上面原本就存在的一處創口處,將那創口狠狠擴大了不止一倍。
大象的吼叫聲響徹林間,搖頭晃腦,重重撞向一旁的樹乾。葉牧在那樹乾飛速逼近時就松開了手,跳落到與女孩相反的另一方向。
樹木在這一下撞擊中應聲而折,壓倒下來的枝葉和沉重樹冠又給大象造成了二次創傷。那傷口的血流得更猛烈了,更大股的魔氣從創口中冒了出來。
在剛才的一擊中,葉牧成功地通過創口的魔氣,勾連上了大象體內流轉的一部分魔氣,並取得了它們的控制權。這比當初控制那隻天級妖魔容易得多,剛種下的小樹總是更容易拔起來。
他要做的只是連接上更多,探索它體內的那枚核心魔種。
面前這頭大象成為了魔種的宿主,這一點他已經從魔氣中確認了。
戰鬥沒有什麽懸念,如果是穿越之前的時候,他面對這頭大象大約只有逃跑一個選項,而現在,該說大象面對此時的他時,連逃跑的選項都不會有。
他甚至還在戰鬥中探索了一下新身體的用法和特性。
唯一需要花費些心思的地方,只是控制戰鬥的范圍不要波及太廣。
在魔氣連接的網絡覆蓋到最終的核心,感應到同源的魔種氣息時,葉牧收攏了這張大網,向外輕輕一扯。
一瞬間,大象爆發出一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淒慘得多的叫聲,不似之前那渾身浴血仍凶性十足的架勢,身體搖晃一下,小山一般轟然倒塌。完全失去了任何戰鬥能力。
葉牧走到大象面前,魔種在大約脖頸中心的位置,他能感應到它還在一點點向大象的頭顱裡移動,簡直就像寄生蟲一樣。
考慮到此時不知在哪的某個自己腦袋裡也有這麽個東西存在,這真不是什麽美好的感覺。
盡快解決吧。葉牧想著,右手分解散逸為虛體的魔氣,又重新凝結,成為一隻巨大銳利的爪子——剛才戰鬥中研究出的一點小技巧——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估摸著下手位置。這大象的脖頸足有兩人環抱還粗,可能得把它的頭顱切割下一半才能取得出來。他對虐殺沒興趣,也許該先把它殺掉?
他看了一眼大象的眼睛,它的眼睛仍舊泛著一種可怖的猩紅色,但光芒已經開始渙散了。雖然渙散,顯然還活著。
那猩紅的眼睛盯著他,眼角卻流下了眼淚。
葉牧決定給這可憐的家夥一個痛快。他舉起了手。
女孩的悲鳴聲響起,葉牧眼前一花,卻見那女孩飛快地撲了過來,發著抖擋在了他和大象中間。要不是葉牧及時往後收了一下,她可能就撞上他的爪子尖了——那不會比直接撞上刀鋒好到哪去。
女孩緊緊盯著他,乞求地重複說著什麽。她畫著濃豔的妝容,光看面容幾乎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著急地說話時卻還能聽出女孩幾分稚嫩的嗓音。
葉牧足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她在用一種很奇怪又蹩腳的英語發音說:“先生,請不要……不要……”
見他沒什麽反應,似乎聽不懂的樣子,女孩發起急來,她忽然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少女青春的胴體立刻暴露出來。
這真的把葉牧嚇到了,他猛地後仰,一連後退了好幾大步。手足無措地想拿件衣服扔給她披上,又想起來自己的衣服都是魔氣凝結的,手在空中無助地劃拉了一下,急急側過身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