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時他停頓了一下,像是要給葉牧些時間消化聽到的信息。片刻後才繼續道:“因為天演八卦陣牽扯出的這番變化,直接導致坎水他們力量耗盡,被新的異界之力所控,離火和巽風也是力量大損。我雖仗著多年累積,尚有些余力,卻倒霉的正處在這牽引之力的附近。為了不被異界法則波及,不得不收斂力量胡亂找了隻行屍寄身,借著魔氣掩蓋靈力,削弱與陣法間的感應之力。”他深深地看了葉牧一眼,道,“誰料那行屍卻被人類氣息吸引,自己找上了你。那時天地間法則一片混亂,尚未回歸正軌,那隻行屍一死,再無媒介緩衝。所幸你身上帶著異界的山水閣之物,也算有與我相合之處,故而異界之力的排斥破壞之力不算太強,只是憑籍著它的法則,強行結上了這麽一個伴生契約。”
葉牧頗花了一些時間才理清清光這一番話語之意,冷靜道:“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互相看不順眼,這個世界的法則和魔神帶來的異界法則掐上了架。這個世界的法則佔著主場優勢實力強大,本來應該分分鍾能把外來的異界法則揍趴下,但是魔神比較不要臉,不但誘拐了世界法則的一個孩子反過來對付它,還另外給它的三個孩子下了毒充作人質眼看就要毒發撕票。於是世界法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拉一個倒霉蛋兒過來把局面攪渾,把那仨人質扔給他算是以毒攻毒解了這盤死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而區區不才在下我,就榮幸地成為了那個被選中的倒霉蛋兒。我這樣理解,應該沒錯吧?”
清光面不改色道:“有些異界詞語我不懂其含義,不過大致上可以理解為你說的這個意思。但世界法則並無意識與感情,一切只是自主運轉的結果,其間玄機我亦不能窺其萬一。以通俗的話來說,可以稱其為‘命運’。”
饒是葉牧心緒複雜,聽到這話也簡直要被氣笑了。根據葉蒼的說法,他初期遇到的種種險境均是由於世界法則的排斥之力而起。也就是說,他被世界法則莫名其妙拉來這個世界解決了爛攤子,然後世界法則轉過頭來就開始兢兢業業地努力挖坑意圖消滅他這個外來者,何等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而這一切,都是出於那什麽狗屁倒灶的命運——言下之意就是,沒人閑著沒事特意坑你,誰讓你命不好呢?
他怒道:“坑爹啊!”
清光奇道:“這是何意?”
葉牧恢復了平靜神色,微笑道:“無事。不過,你要借契約了解異世法則,總該付些利息吧?”
清光挑挑眉,聞言並不惱怒,笑道:“葉君想要什麽樣的利息?”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送到眼前,葉牧毫不客氣地一股腦問了許多事情。清光著實不負震雷博學之名,諸般事情大多一一詳盡解答,連妖魔各族的習性特點等情報都如數家珍,去了葉牧不少疑惑。只有在魔神之事上,他坦言因為異界法則不同,並不了解。葉牧順口提及山水閣的複生之曲,果然在此世並不存在。
問答之間,不知不覺就是半日過去。當葉牧走進江望營帳解除幻術時,原本一手支著桌案在看一份卷宗的江望直起身,掃了一眼就從葉牧的神態中看出了不同,合攏卷宗輕松笑道:“你這一去半日不見蹤影,是出了什麽事?”
這一問可是讓葉牧終於找到了機會,走過去一把攬住江望,將頭埋在肩頸處,沉重地吐出口悶氣,告狀道:“江望,我被耍了!”語氣很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江望抬手順順毛,帶笑問道:“哦?哪個不長眼的家夥乾的?”無意識地冷下了目光。
那種會讓人煩心的家夥,殺掉就好。
葉牧抬眼望著帳頂,像是透過營帳看到了外面的天空,深沉而憤怒道:“這個世界。”
江望:“……”
胡鬧一番總算是把胸中憋悶的那口鬱氣給發了出去,在江望忍不住動手“家暴”前,葉牧恢復正形同他詳細分說了前因後果。
“原來中間還有這麽一番緣由。”江望抓過葉牧的手腕,看了一眼那金蝶的圖案,提醒道,“那世界法則既然與異界法則相斥,你那三個孩子也就罷了,如震雷這般與你沒有交情的天生靈物,心裡對於你這樣異界來客的看法還未可知。它肯被你驅使,未必就是表面所說的理由,也可能是別有所圖。你平日裡同它打交道時,記得當心提防。”
葉牧道:“這一點我也想過,你放心,我會注意。”
說完此事,葉牧正色道:“江望,你之前說過,妖魔離開東南荒原的時間太長,就會變得虛弱,需要返回荒原休養。以你看來,距離那個不得不返回的臨界值,還有多久?”
江望想也不想,答道:“能停留多久要視妖魔的能力而定。越強大的妖魔,能停留的時間越長。按大部分妖魔的水準來算的話,還有不足三個月。”略頓了一下,他道,“不過妖魔通過吞食同類可以延長停留時間。祭師那裡有種壽命短卻極易受孕,每次能產十幾個後代的‘豚妖’,就是專供表現優異素有戰功的軍隊食用。那種有供給的軍隊,至少還可停留半年有余。”
他看向葉牧,敏銳地問道,“你問這個,是準備從中插手?”
葉牧掃了一眼地圖,收回目光對江望道:“之前你說過,妖魔軍是聽令於魔神,而魔神的命令都是通過祭師傳達。我若是設法殺了那個祭師,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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