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散去,藍發藍眸的少女和綠發綠眸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向他溫馴地低下頭去。
祭師騎上坐騎,示意妖魔侍衛帶上兩個伴生靈, 自言自語道:“快了, 就快完成了……”
他們加快了趕路速度, 雖說如此仍花了一段時間。抵達長益城外時, 飲羽樓屍鬼們已經解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那些躁動的妖魔在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傷亡後,終於被鮮血冷卻了腦子, 四處潰逃而去, 被飲羽樓屍鬼們一一射殺。此刻營地附近遍布妖魔屍骸, 還未來得及清理。
守衛的飲羽樓屍鬼驗證過祭師身份後,很客氣地請他進營地。祭師沒有動, 鬥篷下傳來聲音, 道:“讓江望出來見我。”
祭師的目光落在為首的那隻屍鬼身上,悠悠道:“他不會不在這裡吧?”
長益城內, 葉蒼原本不聲不響回來後,就閉門不出, 給了聞訊來找他的飛獴好大一個閉門羹,這天卻忽然跑了出來。
先發現的還是飛獴的吊睛白額虎,大吼一聲撲過去,毫無意外地被推了個跟頭回來。飛獴按住躍躍欲試打算再撲過去的白虎,蹙眉看著葉蒼。葉蒼卻完全沒向他們這邊看一眼,撲到城牆邊,扶著城垛看向妖魔營地的方向,眼中的憎恨幾欲而出。
飛獴問:“怎了,有仇家?”
葉蒼沒有理會,他瞪著那邊,快化成了石像。抓著城垛的手指緊了又松,一跺腳,突然就翻下了城牆,拔足向那邊狂奔而去。
“哎!”飛獴叫之不及,怒道,“隔三岔五跑上一回,什麽毛病!”咒罵一聲,無可奈何地取下背上弓箭,凝神留意妖魔營地動向。
一旁的吊睛白額虎得了自由,又被空中飛過的一隻金色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它向蝴蝶撲過去,卻撲了個空,轉頭四顧都沒再找到,疑惑地嗅了嗅,懨懨地回到飛獴身邊趴下不動了。
確認了江望的確不在營地的祭師撥轉坐騎正待離開,忽然縱身躍起。一道白光後,他的坐騎嘶嚎著倒地死亡,被砍斷的頭顱鮮血噴出老高。祭師不知怎地已閃至數丈開外,鬥篷尚還沒有停下波動。他道:“坎水。我本來不急著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
妖魔侍衛們沉默著散開,隱隱形成了包圍圈,將葉蒼圍在當中。數騎上前,數騎後退,卻是調整了一下隊形。
葉蒼站在場中,渾然不懼。他狼似的眼睛直直盯著祭師,紅眸中洶湧殺機,道:“既然來了,索性就再讓我砍一刀吧!”
他冷笑著揮了一下長刀,突然發動了襲擊!
法術綻放在場內,刀劍鳴響,黑色的身影自妖魔侍衛中突襲閃現。嘩啦啦一片水幕翻起,將妖魔的陣型擊散。一道雪亮刀光直向祭師而去。
忽然間狂風大作,綠發綠眸的女子攔在了葉蒼面前。
長刀一滯,葉蒼喚道:“巽風……”他注視著對方死寂的眼眸,怒火更盛,閃避過重重攻擊,手下刀法更凌厲了幾分,卻一時突破不了阻攔。
不算太遠處的妖魔營地裡,飲羽樓屍鬼們關注著場中的情形,看到出面阻攔的綠發女子,聽到葉蒼喚她巽風時,露出了驚愕而憤怒的表情。
一道道目光沉默地轉向它們的首領,帶著壓抑的怒火迫切地尋求指令:“門主,打嗎?”
為首的屍鬼狠狠一咬牙,舉起手中的巨弓,續上箭矢,沉聲道:“打!”
有名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屍鬼有些彷徨不定,握著弓問:“我們打哪邊?”
門主倏然一箭射出,釘穿了一名妖魔侍衛,喝道:“你說呢?這還用問!”
箭雨向外圍的妖魔侍衛們疾射而去。
戰場邊緣,祭師的鬥篷動了動,說:“也罷。離,去吧。”抬起的骨杖所指方向,是前方那座長益城。
藍發少女空洞的目光投向長益城,一步步朝它走去。一路走,一路化為了青藍色的火焰,迅速從地上蔓延而去。所及之地無不燃燒殆盡,嗤啦啦露出熔岩般的色澤。
祭師輕描淡寫地揮了揮那支骨杖,其頂端幽幽閃過磷光。箭雨忽然中斷,機關巨獸上的飲羽樓屍鬼們武器脫手,紛紛痛苦地彎下了身,表情猙獰地對抗著那股來自全身的控制之力。
一個深冷而充滿威勢的聲音在所有生靈的耳邊響起:
“魔神諭,全力攻奪長益城,破城後,捕食隨意,不禁爭搶。”
原本懾於飲羽樓屍鬼威勢而退縮的眾多妖魔們,紛紛直起了身,無數雙閃爍著貪婪和殺意的目光投向了長益城。
此刻,那焚盡一切的火焰已逼近了長益城下。
場間局勢瞬間翻覆。
葉蒼見勢不好,硬挨了巽風一擊,閃身攔在了火線之前。他抬手鋪開水幕,對抗熊熊烈火,在巽風也加入攻擊後不由得踉蹌一下,惱怒喊道:“清光!別看熱鬧!”
古樸悠遠的琴音響起,水勢為之一漲。廣袖華服的清光現身城頭,歎道:“若非你言語誘騙,我怎會身陷此地。坎水,那個人類果然腐化了你。”
葉蒼眉頭一皺就要頂著攻勢反駁回去,但在此之前另一個突發情況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一道幽微的刀光在祭師身後一閃即逝,刀鋒及體的瞬間祭師才猛然醒覺,急急閃身,卻已避之不及,只能側身躲開要害。刀鋒撕拉一聲破開了鬥篷,露出祭師驚怒的面孔。那刀光隨即而上,如附骨之疽,難以擺脫,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迫得他手中骨杖被震脫甩出,落在了來襲者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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