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經歷了這麽多世界, 他從來沒遇見過魏縉這樣的, 要說魏縉心理上完全沒問題, 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陸虞將自己手邊的藥草放下,他之前已經悄悄提煉了一些,各種類型的藥丸子也打算做一些,沒事兒乾熟悉所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誰知道他製作的東西,哪天會用到?
如果刺激了魏縉,之前他不是白忙活了嗎?
陸虞取舍的很快,只要魏縉一出現,就自然帶上一副乖巧地面具,站在原地眼神倒是沒離開過魏縉。
魏縉給他拿著布巾擦手的時候,陸虞才恍然明白了什麽。
魏縉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他,就像是訓狗,做的好了有獎勵,做的不好有懲罰,總有一天他會成為魏縉最喜歡的樣子。
想到他以後一雙眼睛都只看著魏縉,不知不覺變成魏縉最喜歡的模樣,陸虞便無意識地皺了眉頭。
“想什麽呢?我在你眼前,你還敢走神?”魏縉含笑問的,但是眼底深處卻無笑意。
他自己將阿虞這些日子的行為過了一遍,沒發覺不妥,對阿虞此刻忽而升起的不快,難免覺得奇怪。
不過,他很快沒能繼續探究下去了,只見喜樂站在屋子外面,正轉來轉去往屋子裡望呢。
魏縉沉了臉:“還有沒有規矩?滾進來!”
喜樂也不敢嬉皮笑臉,隻好繃緊了臉色進來,要是旁的也便罷了,陛下召侯爺入宮伴駕,給他幾個膽子他敢不進來稟告?
魏縉自要走出去,見阿虞揚起臉看他,好嘛,臉上半分不舍都沒有,魏縉賭氣一樣地捏了捏阿虞的臉,“我晚點兒回來。”
魏縉剛進宮門,便見到了皇四子,皇四子沒半分形象的跑過來,攬著魏縉的肩膀,勾肩搭背道:“我可是聽說你要入宮就在這裡守著了,你不知道……”
四皇子一邊說,一邊看魏縉臉色,他臉上原本頑童一樣的,漸漸地尷尬地將胳膊收了回來。
他是皇子,但不知道怎麽地,對上魏縉有些時候也有些打怵,不過很快他便將心底的懼意壓下去,說起了這些日子自己在宮外胡鬧的事情。
“我們都三年不見了,你這三年去邊疆,回來了也不知道找我,每天就知道往京畿衛跑,以前的時候,我記得你可是根本不將京畿衛的事兒放心上。”
“陛下交代的事情,自然要認真,殿下年紀也不小了,也要為陛下分憂了。”魏縉一邊向前走,一邊不緊不慢地說了句。
前面領路的太監早從四皇子出現便躲得遠遠的了,對於魏縉和四殿下說話,更是連聽都不敢聽。
四皇子聞言撇撇嘴:“父皇哪兒需要我分憂?有大皇兄他們呢,再不濟還有我太子哥哥,父皇也知道我對那些朝政什麽的不敢興趣,前面幾位兄長頂著,我正好混吃混喝逍遙自在。”
魏縉看了四皇子一眼,四皇子頑劣地笑了下,魏縉才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在臣眼裡,殿下可並不比其他幾位皇子差,殿下有才華,隻缺少一個表現的機會罷了。”
四皇子沒就著這話說下去,只是歎了口氣,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樣說:“也只有伯紳會有此言,誰不知道我是個廢物啊,好在我上面有太子哥哥,即使當個廢物,我也能當最囂張的廢物。”
魏縉看了四皇子幾眼,也是笑了笑,正好快要到皇帝的勤政殿了,四皇子忙找個借口退了:“我還要去給母后請安,別同父皇說我來過了,前些日子我惹了父皇生氣,父皇到現在氣還沒消呢。”
皇四子說著快步走了,魏縉在人通報後,便走進大殿去見皇帝。
“朕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梁成帝隨口道。
“剛剛是四殿下和臣說幾句話。”魏縉垂了眉眼道。
“這孩子,都到這裡了,也不知來看看朕,這麽多年了,也沒個長進,偏偏皇后最溺愛他,唉。”梁成帝語氣中不乏寵溺。
魏縉陪著陛下說了幾句話,心底揣摩著陛下的心思,在朝堂上幾位皇子爭鬥的厲害,皇子漸漸強壯,而陛下日益年老,對強壯的皇子哪兒有不忌憚的?
這個時候,一向頑劣的幼子自然入了陛下的眼。
“這次傳你進宮,不只是朕想見你,還有一事,朕的三公主你們小時候也見過,她也一直記著伯紳呢,”梁成帝像是閑話家常一樣:“朕不會逼你,但尚主這份榮耀,朕真心當你是子侄看待,好事兒最先想到的也是你啊。”
魏縉歎息一聲:“陛下,臣知道陛下看重臣,可臣自己無能,臣已決意終身不娶,陛下可別逼臣了,公主金枝玉葉,可奈何臣對女郎無感。”
梁成帝目光深深地看了魏縉一眼,繼而一笑:“你啊,連公主都看不上,將來要是讓朕知道你看中了誰家的女郎,朕可不饒你。”
“臣惶恐。”
又聊了幾句,梁成帝才打發魏縉退下了,心情倒是很好,魏家勢大,魏縉的幾個伯伯叔叔,要麽在朝堂上做官,要麽在外地做官,更有不少門生故吏,是真正的文臣世家。
在魏家如果從文,才是真正的仕路坦途,但魏縉偏偏不按常理來,選擇了從武,魏縉也確實有才華立了軍功,他一直壓著,才隻封了侯,但是這段時間,從魏縉自邊疆回來後,朝堂上一直在為魏縉發聲,想要給魏縉晉軍職。
這其中必然有魏縉的授意,其中有上奏要封賞邊疆戰士的,有說魏縉奇功應封將軍的,更有其他多種說法,真真假假,連他也快看不透魏縉到底要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