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道微微皺起眉,似乎想說什麽,卻沒有開口。
易憐真抿了下嘴唇,知道對方還是有些抗拒。
任無道就像個溺水之人,把他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抓住之後就再也不願意松手了。
易憐真還是心疼他的。
“這樣吧,”易憐真把上半身從椅子扶手上探出去,跟他商量道,“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我們慢慢來,反正要在這邊待這麽久。”
“等靈萱姐回來,我先去試探一下,努力讓她對你有個好印象,之後再邀請她過來。”
他語重心長地試圖說服任無道:“你看你人這麽好,內心其實很溫柔又愛笑——就算和他們成不了朋友,我也不能讓他們覺得你是個冰冷又不好相處的人。”
“可以嗎?”他問。
任無道沒看他,半晌他抬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第五天午後,仇靈萱帶著陳舟回到了武館。
陳舟是遠近聞名的太極拳大師,年紀不過四十出頭,就在各地武館舉辦的賽事中屢屢奪魁,戰勝了無數高手。
他在的武館毫無疑問把他當做最強的招牌供著,不過陳舟喜愛到各地武館給人授課,在任無道的金錢攻勢和仇靈萱的盛情邀請下,非常爽快地答應到萬嶽武館授課一個月。
萬嶽武館的館長自然也把陳舟當個寶貝,不僅親自為他接風洗塵,還當天就宣揚出消息,萬嶽武館即將開設大師級的太極拳課程,一時間吸引了一大群人前來報名。
易憐真和任無道真正見到陳舟時,已經是第二天。
陳舟身上的練功服都是嶄新的,剛上完第一堂課出來。
他為人卻很謙和,看到二人後走上前來行了個拱手禮:“二位就是仇教習所說的人吧。”
“她說請我過來是為了與人切磋,”他目光巡視一圈,停在了任無道身上,“您想必就是他提過的那位硬氣功高手。”
任無道簡單地頷首:“是我,請大師過來是想讓您與我的師弟切磋,看一下他的水平如何。”
易憐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任無道叫起陳舟大師來面不改色,也不知道被這麽叫的陳舟會不會折壽。
陳舟不知道任無道的真實身份,隻把他當做練習硬氣功的有錢人,不卑不亢地點頭請任無道帶路,幾人一起到了徐白沙練功的房間。
“陳大師!”徐白沙之前見過陳舟幾面,急急地迎過來行了禮,露出驚喜的笑容,“您來了!”
“嗯,”陳舟好脾氣回禮道,“聽說你想與我切磋,不知道現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徐白沙一低頭,看到自己滿手練習鐵砂掌時塗的紅色藥膏,向屋外跑去,“您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陳舟微笑著點頭,在旁邊坐下來。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比試會是個什麽結果,”易憐真在另一邊看熱鬧,“徐大哥肯定會輸,就是不知道他能撐得了多久。”
“但也不一定,”他又跟任無道耳語,“七年之後徐大哥能打贏陳舟,雖然徐大哥在這七年裡進步神速,但萬一現在的陳舟也不太行……”
陳舟好奇地朝這邊看來,易憐真立刻住了嘴,不太好意思。
陳舟對他友善地笑了笑。
這時徐白沙回來,眾人一起到了萬嶽武館的偏廳,這裡有一片不小的場地,足以讓人施展拳腳。
徐白沙和陳舟在場地邊緣熱身,任無道和易憐真坐在下方的坐席上。
“一會兒看他們能過幾招,”任無道說,“如果徐白沙能不落下風地堅持一刻鍾以上,半個月便有可能追平陳舟。”
“那如果在一刻鍾以下呢?”易憐真問。
任無道頓了頓:“說不好,也許一個月。”
“如果他輸得太快的話,”他嚴肅起來,“我們可能需要讓陳舟多留一段時間。”
陳舟來萬嶽武館的時間只有一個月,如果到時候徐白沙的實力還追趕不上陳舟,讓陳舟繼續留在這裡……那需要花費的時間未免有些太長了。
依易憐真的想法,未來前途莫測,最好能在一個月內將整件事辦完才好。
此時即將比試的二人已經熱身完畢,走上場地。
陳舟兩手一前一後,是標準的太極拳起手式。
徐白沙吐氣吸納,穩住身形。
萬籟俱寂。
只見徐白沙大喝一聲,一手在前,向陳舟衝去,另一隻手同時從側面擊出。
他硬氣功已有小成,每一擊都能破碎手掌厚的石板,用上全身的力氣甚至能打倒普通的牆壁。
正式切磋時,留手是對對手的不尊重,徐白沙的第一擊就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道。
隨後,他倒在地上,脊背重重撞上地板,發出一聲堅實的悶響。
易憐真蹭地站起來,難以置信:“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陳舟還站在原地,連一滴汗都沒有流。
剛才徐白沙衝向了陳舟,陳舟根本沒有反抗,只出手輕輕扶了下對方的腰側,就把人直接撂在了地上。
徐白沙一時被摔得有點懵,花了好幾息才勉強用手撐起身子。
任無道的表情同樣難以言喻,誰也料不到兩人對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陳大師果然厲害。”徐白沙已經站起,竟是要再來一次的架勢。
“哪裡,”陳舟同樣擺出太極的姿勢,“我不過是比你年長了些,多練習了幾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