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憐真撇了撇嘴,他穿書之前是十一月份,算起來快三個月過去,也該放寒假回家了。
馬上過年,要再大一歲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穿越三個月,頭髮的長度一點都沒變,清爽的碎劉海遮了小半個額頭。
看樣子他暫時遠離“生老病死”這個概念了。
“哦,忘了跟你說,”他說,“我還有個妹妹來著。”
“妹妹?”任無道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對親人的概念僅停留在對他人的偷偷旁觀中,此時竟難以自製地有些好奇。
“嗯,”易憐真撓了撓頭,“她小我五歲,小時候天天和我打架搶東西,我爸媽還老讓我讓著她。不過她上的是和我一樣的高中,學習沒我好,現在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其實我也很喜歡她,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妹妹比他要狡猾一點,同樣是在寄宿製學校,她就能藏一個易憐真從不敢帶進去的手機,還隔三差五地發微信跟他哭訴老師多變態。
易憐真很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了。
以後還能再見面嗎?
易憐真抿了抿唇,再度安靜下來,被紛雜又迷亂的思緒所困擾。
這時手上突然一暖,易憐真驚訝地抬眼,愣了片刻後把手從任無道手心裡抽回來,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在想什麽。
任無道沒有介意,又把易憐真抓回來,不讓他掙脫:“我會陪著你。”
易憐真胡亂地點了點頭。
再有三五天,徐白沙應該就能到達武術極境,打開道門後他又要到達一個新的無親無友的世界——但至少還有任無道在一起。
任無道也算他和這些世界的半個聯系了吧。
“不說這些了,”易憐真現在好多了,他主動晃晃腦袋,把傷感的情緒搖出去,“我給你說說其他的。”
怎麽能讓任無道來安慰他?
現代世界那麽神奇,他也想讓任無道知道。
“在我的世界,人們不會飛,但是製造出了可以飛在天上的機器,出遠門時也不用馬車,而是用其他方法。”
“把沙子和其他東西混合起來能燒玻璃,配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家家戶戶都用透明的玻璃做窗戶……”
“基本每個人都識字……”
“大家有各種不同的思想,雖然還有一些不公平,但要比很多世界平等自由得多……”
“人們可以通過虛擬的網絡聯系,即使在千裡之外,也能看到對方的消息和面容。和傳音鏡差不多,你知道傳音鏡吧?”
易憐真不確定地問道,他不太記得任無道的小說裡有沒有傳音鏡這種法寶了。
也許是其他小說裡的?
好在任無道淡笑著點了點頭。
“這就好,”易憐真開心起來,舒展了下胳膊,“這些東西能發展起來,全靠數學和物理,當然也有其他的,靠一代代人的努力做出來。”
當然,可能有一些理論在玄幻世界裡不適用。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靠近些任無道,神秘兮兮:“你知道嗎?我所在的世界是圓的。”
“圓形的大地?”任無道問。
“不對,”易憐真搖了搖頭,有點顯擺,“準確地說,我們的世界是一個球。”
玄幻小說裡多是一層層的世界結構,或者像徐白沙的世界般邊緣是海或者其他空間,而不是傳統的地球。
“我們的世界是一個叫做地球的很大的球體,大到讓人們覺得大地是平的。”
“地球圍著太陽轉,月亮又圍著地球轉,金星和火星是我們的鄰居,再往外就是銀河,我們是銀河裡小小的一點。”
“那再往外呢?”任無道問。
再往外……再往外是其他不同的星系。
易憐真能記得許多銀河系外星系的名字,卻不好對任無道說了。
只知道名字並沒有什麽用。
他抬頭望向夜空,連自己也有些迷茫:“再往外是星星和無盡的時空吧。”
他是物理系的學生,可宇宙這麽大,窮盡一萬億個人的一生都無法窺得邊際,其中的可能性又比人類從古至今的所有理論加起來都要多。
星空浩瀚無垠,就像是另一個擁有無限可能性的故事。
他現在就在故事裡。
任無道卻不讚同地搖頭。
“我試圖上去過,”他緩緩道,“天空是到不了的地方。”
“每個世界不一樣吧,”易憐真對此看得很開,“就像這個世界,四周都是海,小小的。”
玄幻世界的星空大多是為了修煉設置的,任無道甚至從星空中吸過靈氣,自然不會像現實中的星球一樣存在。
任無道笑了笑,站了起來:“那去看看嗎?”
易憐真呆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看什麽?”
任無道:“看看上面是什麽樣子。”
易憐真詫異地看著任無道。
他差一點兒就忘了,對方是無所不能的小說主角。
按道理他應該高高興興地同意,但那一刻,任無道的眼裡藏的東西太多太深,讓易憐真忽然生出一絲退縮與膽怯的情緒來。
他不自然地抿下唇:“你去看看?”
“如果上面很漂亮的話,”他補充道,“可以過來告訴我。”
任無道點了點頭,回頭看他一眼,消失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