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越了然,淺淺笑著:“哦,差點就和崔鶯鶯做了姐妹。”
小崔來顧家的時候,文越少爺已經很少回家,基本陌生。
再加上聽其他傭人說,文越少爺脾氣不大好,她開始有些畏懼,但看文越少爺今天說話和顏悅色,甚至是叫她如沐春風。
她想:道聽途說做不得數,還是要見真人才知道。
原來文越少爺真的是明星樣子,長得好看,人也溫潤如玉般,完完全全就是世家子弟的貴氣模樣與氣度。
崔英小聲問:“文越少爺,要找個花盆養起來嗎?”
顧文越拿著水仙花走神,反應過來的確需要:“啊,對,你幫我找找?”
他捉摸著問,“有沒有瓷的?帶點碧青色調,最好有些漂亮的裂紋。”
“啊?”崔英茫然,搖頭。
文越少爺像是在形容什麽古董花瓶,她自然是找不出來。
顧文越也不拘泥,退而求其次,隨意道:“那就找個白瓷的盤子吧,白的總有?”
“有!”崔英這下笑了,趕忙轉身去廚房找。
-
顧晉誠下樓時,遠遠地看到客廳邊一抹疏懶斜靠的纖細身影,正垂首低眉地側身倚牆而站。
客廳燈光明亮,照在那人的前方,將線條流暢的身形都從乾淨的襯衣中照得分明,只是身影看上去越發形單影隻,意興闌珊。
顧晉誠不自覺地往前幾步,腳步卻是意外的輕,耳中意外聽見了荒腔走板的調調。
他不通音律,但是隱約也聽懂唱詞間的低婉哀訴,平白為他增添了些許酸楚。
顧文越不知道後面有人站著,在燈光中,桃花眼微眯,哼哼兩句唱詞。
唱的是昆曲《西廂記》,崔瑩瑩和張生。
等崔英取了一個窄邊深底的白瓷盤子,他才笑著上前主動接住:“太好了,正是我想的那樣子,謝謝你崔英。”
崔英臉紅,還第一次被主人家這麽感謝,看上去文越少爺是真高興。
“文越少爺,您叫我小崔就行,大家都這麽叫。”
顧文越得了寶貝一樣抱住盤子,笑著說:“那不能,你名字好聽,小崔不顯這個名字的特別。”
崔英不知怎麽說:“那行,文越少爺喜歡就好。”
顧文越開心地轉身往外走,剛走到客廳外的走廊裡,就見一道濃重的身影。
他迅速收起輕松隨意的笑容。
顧晉誠雙手都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中,墨色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看過來。
顧文越對這位野心勃勃的原書男主角倒是很泰然處之,他絲毫不亂地往前一步,主動問好:“晉誠哥,你不是在樓上嗎?”
顧晉誠簡單冷淡地“嗯”了一聲。
等於沒回答問題,敷衍的態度。
顧文越不在意,沒道理讓人家堂堂正正的真少爺跟自己這個假少爺虛與委蛇。
“那我上去了,晚安~”
顧文越踏步,心裡惦記回房間把水仙弄進盆子裡養起來。
“等一下。”
沉沉的嗓音響起,顧文越似乎感覺到耳道都有什麽勁風灌進來。
他扭頭眨了眨無辜的桃花眼:“怎麽了晉誠哥?”
喊得真是渾然天成。
其實顧文越對顧晉誠,越發熟悉,仿佛就是他家裡的兄長,加上他的鳳眸也是他熟悉的形狀,雖然眼神總是諱莫如深,但他不會害怕。
顧晉誠視線不疾不徐地落在他俊秀的臉龐上:
“爸爸吃飯的時候提的事情,再慎重考慮一下,公司的確需要自家人在。”
“啊?”
顧文越脫口而出一個大問號,來試探他?
他抱緊懷中瓷盤,眼眸中滿是苦笑,語氣聲明大義,“公司有晉誠哥管理,父親都很放心。我就不去搗亂了,我的工作也不少,真的!”
此時此刻的顧文越,慶幸極了。
還好方才不情不願地接了個工作,否則他以後怎麽解釋自己天天賦閑在家曬太陽?
跟去公司上班勾心鬥角比起來,那還是去娛樂圈做“智力問答”簡單得多。
至少他不用費心思、動腦子!
顧文越見他沉默不語,棱角分明的臉龐看上去很有幾分冷冰冰雕像的意味,他連忙又道:“等父親病大好了,我就離開,不會叨擾很久。”
顧家不是長久之地,他心知肚明。
不等他說話,顧文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不過眨眼間,顧晉誠黑眸印著的修長身影就轉上樓梯,跑上去時還傳來急促的蹬蹬蹬。
顧晉誠回神,琢磨咀嚼那句“不會叨擾很久”。
稍許,顧晉誠轉身看向從客廳出來的小女傭,聲色沉靜:“文越少爺取了什麽東西?”
崔英低眸,很是緊張地解釋:“文越少爺從外面帶了一袋子水仙回來要養,讓我找個花盆。可是……”
大少爺管著家裡內外,不苟言笑,他們這些小傭人每次單獨遇到都不得不小心謹慎。
“可是什麽?”
崔英繼續道:“文越少爺一開始要什麽碧青色調的瓷盤,廚房沒有。大少爺,要不要請張管家去找?”
“碧青瓷盤?”
顧晉誠幽深的鳳眸微眯了眯,語氣冷冷地反問。
崔英確認自己沒弄錯:“是的。”
顧晉誠轉身時,淡淡地說:“不用找張管家了,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