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掉臉上的護具隨手一丟,五官是典型的日本關東長相。
十分鍾前,松平信誓旦旦地要與顧晉誠比刀。
他持日本武士刀,而顧晉誠用的是唐刀。
尤為特別的是,顧晉誠左手持刀,儼然是個慣用左手之人。
此時此刻,松平眼神忌憚地看一眼這把唐刀和顧晉誠骨節分明、有力無比的左手。
他深刻地體會到外界的傳聞——
顧晉誠性格如刀鋒利,手腕狠辣,絕不留情。
高個男人對他的低首與表面臣服並不在意,熟稔地翻轉手腕,行雲流水地挽刀入鞘。
隨後,他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染著細密晶瑩汗珠的臉龐。
過於濃重的劍眉如他手中的刀一般,直刃鋒利,如山脊橫伏的眉骨與筆挺剛毅的鼻骨構成的凹陷處藏著一雙漆黑如墨的鳳眸,宛若群山連綿將蒼翠蓊鬱盡數藏在眼底,幽遠而深邃。
這便是顧家如今的當家人,年紀輕輕就以手段凌厲、能力拔群而身居高位的顧晉誠。
顧晉誠極為高大,哪怕與同樣身材高拔的松平站在一起,他都高出半個頭,身姿矯健,體態過人,不管是揮刀劈殺,還是收刀入懷,都有一種古代江湖劍客的出眾氣勢。
松平繼續做小伏低:“顧總,是我冒昧,今天領略唐刀風范。一會兒還有一場高規格的本膳料理,希望顧總賞光。”
顧晉誠手持唐刀,往後遞出去。
助理鄭野立刻上前恭敬地雙手捧刀,同時遞上一塊潔白的毛巾。
顧晉誠接過毛巾擦拭臉上的細汗,再十分講究地換了另一塊毛巾,一根一根地將修長有力的手指擦得乾乾淨淨,隨後將毛巾丟在一旁。
他低眸,開始慢條斯理地專注於整理凌亂的襯衣袖口與領口,對松平的話無動於衷。
松平尷尬,感受到來自這個中國年輕人身上強烈的排斥意味。
他進一步硬著頭皮繼續道:“準備今天料理的,是我從日本帶來的隨行會席料理大師,在日本排名前……”
顧晉誠將兩隻袖子都整理好,微抬手。
松平不自覺地閉上嘴,眉頭皺起,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才能引起顧晉誠的注意——
他可是來談生意的,本來想以武士道精神會會他,誰知道顧晉誠來了之後都不願意換上特意準備的劍道服,他十分鍾竟然就敗下陣來。
顧晉誠抬手後,一個保鏢拿著他的西裝上前為他套上。
終於等黑色的挺括西裝上身,他才願意掀開眼簾賞光看向眼前這位,號稱是來自於日本武士道世家的市儈生意人。
松平得到正眼相看,立刻保持臉上客氣而虛假的笑容:“顧總。”
顧晉誠聲音淡淡:“松平先生今天認清楚這把唐刀了嗎?”
他的嗓音偏向於喑啞,沉如深泉流湧,天生上位者的不怒自威與冷肅霸道。
第一次見他的人都很難想象他現在才二十五歲不到。
松平順著他的話道:“額……是。顧總唐刀技術一流。”
顧晉誠側眸稍稍打量這間武道館,戲謔淺笑,話已經改口對助理說了:“鄭野,叫人把劍道館拆了,改成唐刀館。”
“是,顧總。”鄭野領命。
松平兩股戰戰,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但他知道,家族交代的重要合作生意黃了。
此時,顧晉誠走到他的身邊,語氣輕飄飄地說:“松平先生,我想,告訴你我喜歡玩刀的人,可能存心想讓你損失一筆生意。”
他促狹一笑,“下次來中國做生意,松平先生還是得先入鄉隨俗。”
松平頓愕——
他不明白今天哪一步得罪了顧晉誠。
這人太難琢磨,簡直不可忖度。
松平反應過來時,已經只能看到顧晉誠帶著助理和幾名保鏢踏步走遠的陣仗。
遠遠看去,他隻覺得穿上黑色西裝的顧晉誠,竟似他手中唐刀入鞘,收斂鋒芒,可威壓依舊。
劍道館外的停車區。
初夏的日光下,鄭野拉開勞斯萊斯的後車門。
顧晉誠上車前微微頓步,面向助理。
“怎麽說?”
沒頭沒尾的問題,助理鄭野倒是一清二楚,回答道:“二少爺的助理經紀人說,二少爺今天下節目就會回家。”
自顧晉誠回到顧家,他們的父親就讓傭人們稱呼他為大少爺,顧文越為二少爺,以做區分。
顧晉誠抬起長腿,踏進車裡。
“回公司。”
鄭野合門,繞上副駕駛。
線條流暢的黑色勞斯萊斯緩緩駛離,保鏢所坐的黑色奔馳即刻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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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越好不容易熬到節目結束,在主持人宣布後,他疲憊地伸個懶腰,輕輕地轉動脖子。
丁海見狀,殷勤地衝過去給他敲敲肩膀,激動不已:
“辛苦了文越哥,今天真的很多收獲。微博粉絲也大漲,截止到目前為止都四十萬了。一天之內漲了十五萬活粉啊!活粉!”
顧文越眉心微蹙,才緩緩地從原主的“知識庫”中獲取有關於微博的信息。
他沒在意,隻問:“現在我可以回家了麽?”
他急切地需要躺在床上休養生息,或者是喝點水,吃點東西。
總之,他不想處於一個混亂嘈雜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