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停頓片刻,然後應了聲,“好,我們結婚。”
縱然前方有萬千險阻,他也要披荊斬棘殺過去,因為從他倒下的那一刻,他就認清了一個事實,此生他非霍霆躍不可,誰也替代不了。
余父的手術非常成功,在醫院住了兩三個月之後,已經可以借助拐杖勉強走路了,余父稍微好一點就急著回家,這醫院的床位可不是一般的貴。
接近年關,在余父的堅持下,余母接著余父一起回去。
正好余歲放假了,一家三口便都回了老家。
在家裡,余母要忙店裡的事,余歲就專門負責照顧余父,余父自己也能拄著拐杖走,倒也不需要余歲時時找跟前,余歲便忙他的論文。
時間過得特別快,眨眼就過年了。
年三十,家裡忙著貼對子春聯,打掃衛生,做湯圓包水餃準備年夜飯。
余母的店門中午就關了,下午就回家幫著余歲一起忙活。
到了晚上,吃過飯之後,余家開始洗手焚香,放鞭炮放煙火試穿過年的新衣服,從頭忙到腳。
余父受傷的那條腿彎不起來,母子倆費了老大勁兒才幫他穿好,看著他笨拙的樣子,母子倆都忍不住笑起來,余歲說,“爸,你穿著就別脫了。”
“不然明天早上還要再穿一遍。”
余父偽怒,“你個臭小子還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
余歲笑著跑開,“打不到打不到。”
一家人喜氣洋洋。
相比較余歲家的熱鬧,另一戶人家的氣氛可謂結成了冰。
肖家的長桌上擺滿了菜,美味珍饈應有盡有,長桌邊上分坐三人,分別是肖樂和肖父肖母,三人低頭吃飯,無一人說話。
就連碗筷也仿佛裝了消音器,沒有製造出一丁點的動靜。
整個豪宅裡安靜得仿佛沒住人。
這就是肖家的日常,肖樂早就習慣了,他也沒什麽高不高興滿不滿意的情緒,低頭吃著碗裡的菜,味同嚼蠟。
終於,還是肖父先打破了死一樣的寂靜,
“我聽說陸家那小子初八要結婚了,結婚對象居然是個戲子,真是貽笑大方,你可不能跟他學,找什麽不三不四的人回來。”
“萬彤是個好姑娘,家世好,脾氣好,又能接受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到哪裡能找到這樣的好姑娘?還拒婚?你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
肖父喋喋不休,肖樂低著頭一聲不吭,把他的話當放屁。
最後肖父一錘定音,“你也盡快把婚期給我定下來,這婚你是結得結,不結也得結,由不得你。”
肖樂冷笑,懶得答話。
他的事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肖父繼續說,“至於你結婚後在外面怎麽玩,只要不是太過分,家裡人不會管你。”
對面的肖母聽了肖父這麽明目張膽的話後,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黑著臉,
“我吃完了。”
“肖正廷,我警告你,你自己是個髒東西就算了,不要把我兒子教導成跟你一樣的髒東西。”
那語氣裡是深深地鄙視和厭惡。
不出意料,一場戰爭又爆發了。
肖樂看著對罵的父母,他們面紅耳赤、互不相讓,絲毫沒有平日裡的高貴優雅,聽著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肖樂已經麻木,他站起身往外走。
身後突然一聲爆喝,“你去哪兒?”
第470章 想我嗎?
是肖父。
肖樂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一個沒有你們的地方。”
對於這個家,他已經受夠了。
坐在車上,肖樂打了無數個電話,愣是找不到一個能在大年三十陪他出去喝酒的人,煩躁得他恨不得砸爛方向盤。
啟動車子。
肖樂猛地一踩油門,車飆了出去。
年三十的晚上,大街上從未有過的清淨,萬家燈火裡都是團圓的歡樂。
他獨立行駛在路上,像一縷孤獨的遊魂。
肖樂漫無目的地開著。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不知道該幹什麽,甚至覺得人活著真沒意思。
他想買點酒喝,可一路開過去居然連一家開門的商店都沒有,肖樂默默罵了句:草。
不知道自己開了多遠,肖樂隻覺得這條路有點熟悉,似乎曾經開過的,定睛一看,他怎麽上高速了?
這是去余歲家的方向。
原來在潛意識裡,他居然想去找余歲。
肖樂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因為他方才腦子裡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余歲這個人,甚至在他打了一圈電話時,都沒有想過給余歲打一個。
從上次他們通話之後,他們似乎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也沒有再打過電話。
他們之間仿佛已經成為兩條平行線。
余父出院了,這個事他知道,現在他們全家一定正在開開心心地吃團圓飯,余歲肯定不希望他出現在他家門口。
肖樂腳底下的油門松了松。
他想掉頭回去。
可又抑製不住想看看余歲的心,於是就在這份糾結中,肖樂離余歲的家越來越近。
余歲正在家裡陪老爸老媽看春晚,“今晚誰都不許睡,咱要守夜的。”
余父精神抖擻,“不睡不睡,這小品多好笑,再說了,我在醫院已經睡怕了,今晚我是肯定能堅持到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