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這群小混混來說, 他們認邢刻的理由太簡單了。
跟著他有錢賺,這小子路子太多了,連警察都認識。
大家各取所需,稱不上真心朋友,但利益在,也不會輕易背信。
邢刻那天在高橋上就是準備拜托這些人一點事。老曹做的是改裝車,進來的客人一個比一個年輕氣盛,所以做這行是不可能永遠風平浪靜的,老曹最近就遇到了點麻煩。
正面戰被警察擋了之後,那些人就開始背地裡搞事。每天深夜往老曹店裡摸,老曹的監控早給他們弄壞了,新的還沒跟上。
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守店,雇人人也不乾這危險事兒。這不,就需要點特殊人手了。
邢刻站在建築裡邊,和這些人剛說完沒多久,一回頭,就看見了邢東海和李書梅。
他兩雖然是邢刻的父母,但別說,邢刻還真沒怎麽在杏花苑之外的地方看見他們。尤其是兩人一塊兒出現在外邊,更是稀奇。
應該是剛從醫院裡出來的,手裡拎了藥袋。這麽遠看不出藥是誰的,但能猜得出是邢東海。如果是李書梅,根本出不了兩人一起去醫院的場面。
邢刻當時坐在建築二樓的陽台處抽煙,而邢東海和李書梅正好不覺察地從他下邊走過去。
李書梅在邢東海面前還是那麽怯懦。
她曾經起來過一陣子,但自從發現邢刻完全不為她所控之後,她就又軟回了邢東海身邊。
這不容易,邢東海也不蠢,走了又回來的根本看不上。對李書梅比過去還糟,她滿臉都透著憔悴和怨毒。
“兒子兒子兒子,你那狗屁兒子有用?他老子病成這樣,他給老子交費嗎!你前陣子去醫院,他給不給你交費啊!就你們女人那點婦人心思,怎麽,以為兒子起來了你就能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想他媽當太后是吧?我呸!”
邢東海的手指一個勁兒地戳李書梅的腦袋:“李書梅我告你!你他媽這輩子的好日子好事兒都是老子給你的!不是老子牛逼你早他媽在泥潭裡爛透了!你指望別人?你指望個屁!眼瞎的玩意指望都能指望錯,懂嗎!”
兩人漸行漸遠,邢刻在煙霧裡定了片刻。
身後有人喊他說:“刻哥,刻哥?”
邢刻目光看過去,那是最近剛跟著他們這波人混的新人,才初一。老爹是個蹲號子的,從小人人喊打,進了這裡後才仿佛找到了家,把他當神一樣看。
“看嘛呢。”那瘦條小孩兒湊過來說:“哎喲,這死老頭乾成這樣,看著都沒兩天日子了,還這麽精神罵自家婆娘呢,也不怕回頭管都給人拔了。難怪兒子也不在,可真是報應。”
邢刻低頭點了點煙灰。
他和邢東海長得不像,和李書梅長得也不像。
不把姓氏丟出來,扔街上絕對不會有人猜他們是親子關系。
徐媽的身體越來越弱了,他前段時間回大院去看望的時候,徐媽還難得精神地盯著他說。
長得不像好,說明那兩人的人生他一條都不會照著走。不像好,他得走自己的路。
“有點麻煩,但不虧待你們。一晚上三百,定金一百,守完再來拿兩百。小心別受重傷,小傷往大了鬧,進醫院他們賠多少醫藥費,我們跟賠。”邢刻一邊說,一邊咬著煙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遝鈔票,面前總共八個人,一人給了一百。
這活兒可太好了,守一晚上就能有三百!雖然有點風險,但這一個個都是道上混過的,打群架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老大給他們發過錢。
一個個答應得極快:“哥出手就是大方,你放心,那波人我們知道,老相識了,誰怕誰!來了咱就進醫院,不扒層皮下來我特麽都不姓- -”
一根煙見底,這事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他們結伴而去,邢刻落在了最後,他習慣最後一個走。
不過今天,好像有人有話要對他說。
之前說過,這些人基本都比邢刻年紀大,因為邢刻老給錢,他們才混不吝地喊哥。
而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個年紀最大的,已經成年了。
這人以前是地頭,心境複雜,不是能單純拿錢乾活的人,想要的更多。邢刻本來沒喊他,他是自己跟來的,跟來了之後邢刻也不好趕走,就想著平常對待。
其他人都走,這人留下來,邢刻本來還以為他是不平衡,想說兩句有的沒的消氣。
卻不想那人盯著他看了半天之後,卻是摸了摸手上的百元大鈔,笑道:“都說你邢刻有錢,今兒看確實是有兩把刷子,一口氣八百。”
邢刻低頭看了眼手機,說:“錢都是曹老板出的,我隻負責跑腿。”
“你隻負責跑腿?當真?”
邢刻把手機掐了放回兜裡:“有話直說。”
“守夜的跑腿的都是為了賺錢,他們那群人年紀小沒見過事,我見過。六年前,尋水路,魚攤,是你邢刻吧?”
邢刻看他。
那人大笑:“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當年搬魚小子現在成地頭咯!看著牛逼,實際底子在那,還是在為錢給人當差使,對吧?”
“你別誤會,我今天說這些,不是想拆穿你,哥們沒那麽掃興,誰還沒點過去了?我今天來這,是想邀請你做生意的。準確講,是有更上面的人看中你了。你小子不錯,這點年紀就這麽活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