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邢刻不做他一個人的邢刻,突然成為學校裡的閃光人物時,許拙還覺得很別扭,仿佛失去了什麽。
然而初二一年下來,他不僅慢慢接受了這一點,還覺得很愉快。
他喜歡邢刻被大家接納的樣子。
在對人的影響上,每一個人給予一點力量,一定強過一個人用盡全力。
許拙小學的時候就用盡了全力,但他能感覺到,邢刻進入初中以後才變得更加自在,人總歸是環境動物。
更何況,現在的邢刻雖然是大家的邢刻,但也是他一個人的邢刻。
“報名表填了沒照片貼了沒要記得準時交給老師!”現在下課之後,許拙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粘著邢刻。
他兩關系差那會,全班都感覺得到。後來破冰,大家也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知道了,許阿婆。”邢刻說。
許拙瞪大眼睛,仿佛看見了全世界最無恥的負心漢。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白靈在身後叫他:“許拙。”
許拙回頭。
兩年多的時光下來,白靈變了一些。
從最開始的為了吸睛而故作姿態,到和許拙傳緋聞之後的別扭,再到後來許拙明顯的抗拒,白靈整個初二都沉寂了下去,班上男生都說她沒有以前耀眼了。
許拙看了邢刻一眼,邢刻收了視線低頭整理書本,許拙於是才朝白靈的方向走過去。
白靈低頭看了眼地板,然後說:“周老師說這次考試很重要,要給班上同學安排一個助援隊。”
“啊,我知道。”許拙說。
這還是他給周立提的建議,利用了周立對邢刻的重視,和這次撬開比賽通道的不容易。建議周立啟動一個跟隨助援的小隊,反正考試時間會和上課時間錯開。
“周老師讓我安排,但我覺得還是你來吧?你和邢刻關系好。”白靈笑笑。
“啊……”許拙眨眨眼,撓頭看了會天花板道:“可是考試隊也不是只有邢刻一個人,我覺得還是你來吧?你是正班長,你帶著大家會更有氣勢,你比我擅長這個。”
“你又說好聽話了,大家明明都更喜歡和你相處。”白靈苦笑地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許拙認真看了她一會,說:“那是因為我喜歡混在大家中間,你喜歡拔尖吧?中庸的不給人壓力,還能逗大家樂,所以可能確實會招人喜歡一點,但沒有拔尖的帶著大家走,人人都悶在原地踏步,這很危險,會連快樂的資本都沒有。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人,十一班需要我這樣的,也需要你這樣的,所以你自信做你喜歡的角色就好了。”
白靈一愣,看向許拙,眼神閃爍起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麽。
就見那頭的邢刻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從後邊走了過來,正巧擋在了許拙和白靈中間。
把許拙的書包往許拙懷裡一塞,冷冰冰道:“走了。”
“哦哦。”許拙應了一聲,抱緊書包朝白靈豎了個大拇指,說:“加油啦,班長。”
*
一切事物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許拙發現,在比賽預報名期間,邢刻都不太和之前那些不良少年出去玩了。
這讓他很高興,閑著沒事就往邢刻住所- -與此同時也是他們現在的秘密基地跑。
他這樣隔三差五出去,和初一那會乖巧的模樣又不一樣了。
孫芳麗抓過幾次,許拙次次和劉良對口供,漸漸的,孫芳麗也就不抓了。
許拙內心對媽媽有愧疚的。這畢竟是他的第二世人生,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更希望能和父母好好溝通,過沒有間隙的家庭生活。
但沒有間隙的家庭生活,還是得排在邢刻的安危背後。
許拙讓周立弄助援隊,就是為了方便自己之後有借口在比賽期間一直跟著邢刻。
不僅僅是臨西市的考試,許拙已經決定了,按照上一世的軌跡,邢刻肯定能入全國大賽,到時候去北城,他也要跟過去。
這一步有點麻煩,許拙還沒有想好具體怎麽做。唯一能確定的是,不能那麽早告訴孫芳麗他和邢刻和好了。
如果早早和好,時常一起出去玩,到時候還為了邢刻曠課去北城,在李書梅的影響下,孫芳麗的反應肯定會很糟。
可北城對邢刻來說幾乎是他年少時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了,許拙不能不跟,就想先把自己和邢刻的關系壓一壓。
一切都在按照許拙預想的前進。
在臨西市這邊的市級比賽中,白靈組織了一個助援小隊。小隊人員平時就對邢刻額外關照,去考場的時候幾乎成了志願者,給考試的同校同學都準備了很豐厚的後援補給,等入場之後就在外面蹲守,氣氛其樂融融。
邢刻那次考試結果非常耀眼,附中重點班也有兩同學考得不錯,年級主任知道以後不僅誇獎考試同學,也誇獎了陪考同學。
助援隊的同學興奮極了,邢刻年後得去鄰市參加省考,他們都興致勃勃地商量著要跟過去。
還說這回得把范圍擴大,不僅給附中的同學鼓勁,還得給整個市級選手都加油,都開始策劃要不要拉橫幅了。
然而也就在小隊同學聚集商量的時候,情況卻突變。
邢刻取得市級考試第一的成績登上了閑出屁的臨西市報。
邢東海瞧見了這份張榜表揚,起初還不屑一顧,後來聽人說這比賽會通往北城,正巧北城最近名聲大噪的那個明星少年也會參加,這將是他離開國內前往海外求學參加的最後一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