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沉抿著唇,沉思片刻。
他以前總是害怕被驚妄當做爐鼎,淪落到被眾多魔修采補的地步,每日活的戰戰兢兢,那時的他真的很不快樂。
反而突破至半神期之後,他心結已結,雖每日過的很荒唐,也不曾像做楚涸時那般愛笑了,但內心卻是充實的,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每次看到驚妄因他而墮入欲色之中,楚星沉心裡便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在他和驚妄的這場交鋒之中,他並不是輸的那個。
“他當然快樂。”驚妄緩緩走來,他握住楚星沉的手。
他的手總是冰涼的,好似怎樣也捂不暖一樣,但驚妄不會放棄,一次捂不暖就兩次,乃至無數次,他的手很暖,總有能焐熱他的時候。
“你見過他將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一個人的時候嗎?我見過。”驚妄就好似在炫耀的什麽,神色裡帶著驕傲,“他信任我,保護我,對你,只是念著昔日的同修情誼,對我,卻是……”
驚妄話還沒說完,楚星沉冷冰冰打斷他,一巴掌呼到他腦瓜子上,“對你,卻是仇人見仇人,分外眼紅!”
“噗。”驚妄忍不住笑出聲。
仇人,他們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是仇人,星沉這是擺明了睜著眼睛說瞎話。
金旺看到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逐漸黯然,興許他真的從未了解過仙君,楚涸也只是他露出的淺薄一角。
“我恨魔尊。”金旺說,“之前山洞裡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
“今日仙君召我過來,便是想問我為何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吧?寂掌門很好,我很感激他,他給了我修為,我也沒有受他的控制。”
楚星沉皺著眉,“但你……”他想說若真的感激寂靈台,又為何要告訴他寂靈台真身,又為何把他調走之後,立即讓他回去救驚妄。
金旺發出一聲輕笑,“仙君啊,你還是如此的天真,這個世上不是非黑即白,我沒有你所想的那些苦衷,我只是忠於寂靈台而已。”
驚妄聽到這話,當即冷嗤一聲:“人家說了,不需要你多管閑事,星沉,你還搭理他作甚?”
楚星沉總覺得金旺不該是這樣的,燭九妄和他同修一場,金旺便真能狠得下心去刺殺他。
驚妄指尖點了點他皺起的眉心,道:“好了,皺著眉就不好看了。”
楚星沉:“?”
狗東西竟然嫌棄他不好看?
驚妄道:“我與仙君從不欠你,金旺,你既不肯說,他日遇上劫難,便也不要來找我和仙君,你先前要殺我,我念在你與仙君同修一場,不與你計較,沒有下次了。”
說完,驚妄便拽著楚星沉的手腕,道:“走,管別人的事作甚,我也需要你管管。”
楚星沉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茫然。
他真的不明白昔日同修一場,金旺是他在無極宗最好的朋友,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便因為他選擇了驚妄嗎?
呸!
他何時選擇了驚妄,他只是……他只是……
只是覺得驚妄活好!
如今連好看的優點也無了。
金旺呼吸顫了一瞬,看著他們終要離去,他忍不住開口:“仙君,您還記得薛可嗎?”
楚星沉駐足,他站定,道:“記得。”
那個小孔雀,雖攀比心強,卻並不是什麽壞人。
這次來秘境,他也沒瞧見薛可,以薛可的修為,當是有希望進入秘境的。
“同修一場,仙君,若您真念著同修情誼,便去看看他吧,他馬上就要成婚了,這般大喜事,您若是肯親自過去祝福他,想必他定會喜不自禁。”
楚星沉點了點頭,說道:“好。”
“好什麽好,昔日無極宗的同修那般多,每一個成婚你都要去看一遍嗎?管他們作甚,天大地大,你能管得過來嗎?”
驚妄扯了他一下,像個不滿丈夫外出的小媳婦一樣,一張嘴叭叭叭的勸說著。
“好歹當初也一起泡過龍泉。”楚星沉道。
他將驚妄手上的七星震厄奪了回來,看到上面的晃來晃去的珠子,不悅道:“誰準你又系上去的?”
“多好看?”
驚妄附在楚星沉耳邊,道:“還是說,不願給七星震厄戴,想自己吃?”
他指尖輕柔著他的腰肢,突發奇想道:“還未這樣試過,說不定很舒服。”
楚星沉聽懂了,他就是個大冤種!
這狗東西竟想把珠子塞他體內?想都別想!把他當什麽了?
楚星沉臉色紅一陣青一陣,拔劍就朝驚妄砍去。
驚妄側身避開,“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你不喜歡就不做。”
楚星沉化作白鳥的樣子,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驚妄一陣感歎,好像又把人惹毛了,連忙追著白鳥而去。
如今這季節,正好鳥類遷徙。
不遠處群鳥飛來,楚星沉飛去鳥群之中,偽裝成雪雁的樣子。
成百上千隻雪雁朝驚妄飛了過來。
驚妄看著這龐大的鳥群,一陣愕然。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罷了,星沉想要躲他,他是如何都找不到的。
驚妄想了想,身形一閃,去了蒼赤山。
蒼赤山裡有一口溫泉,正好能盛的下他的龍身。
蒼赤山還盛產一種果子,名叫禾榆果,這果子無甚用途,唯有金色的汁液很是漂亮,可做染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