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這麽久,我還沒和你介紹一下呢。”
看到甘樂好像又消沉下去,娃娃臉少年接著話給他介紹起一旁的幾個人。
“這位穿紅裙子的漂亮姐姐是羅婧,你可以叫她婧姐,作陰間直播的新晉網紅,被渣男間接害死的。”
“這個是威利,威哥,以前是社會大哥,專和黑惡勢力鬥爭的,後來被兄弟背刺,現在在天地銀行當保安,等叛徒死了找機會報復回來。”
“至於我呢,我叫繆思可,病死的,最近在準備地府考公,以後想當個坐班公務員,多攢點陰德以後投個健康的身體。”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最後甘樂的視線落在角落裡,那個最先提醒他已經不是人了的身影上。
“那他呢?”
“啊,你說駱少爺啊,他也是最近剛來的,我們也不太熟,據說生前是個富家少爺,好像是意外死的,因為感情執念留下來,他家裡給他燒來了好幾棟大別墅還有跑車,所以不用工作,安心解決好執念等著投胎就行。”
繆思可羨慕地歎了口氣,想著自己還沒有著落的考試,摸摸自己後腦杓,總覺得自己的頭髮越來越少了。
“滴——”
昏暗的房間內被突然亮起的燈光照亮,本來都懶洋洋洋地各乾各事的鬼們紛紛收拾好自己,往門口飄去。
“上班時間到了。”
圓臉少年指指頭頂上到點自動亮起的燈,表情生動的臉上是和活人完全不同的蒼白。
“咱們鬼呢,白天休息,晚上上班,白天的時候找個陰氣足的地方補充體力,像火葬場啊,醫院太平間,墓地啊什麽的,都是不錯的地方。”
繆思可緊緊自己的衣領,收拾好自己後衝甘樂揮揮手,一副乾勁滿滿的樣子。
“甘樂你也出去轉轉吧,也許會找到點頭緒呢。”
留在原地的高瘦影子點點頭,摸摸脖子上圍著的圍巾垂下來的短短流蘇,在指間繞了幾圈,心裡有了主意。
*
晚上五點半,冬天的夜色來得都很早,地下停車場人們跺跺腳挫著手躲進車子裡,等車上的暖氣上來後,紛紛啟動車子駛離,各自回家好好享受難得地下班休息時間。
宴綏揮手告別一起坐電梯下來的同事,拉開自己車子的車門坐上去,深深呼出一口氣。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不過朝夕的變換,就是兩個世界的距離。
“呼——”
仰頭靠在駕駛座上,宴綏盯著前面的車窗玻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太累了。
這還是他跟著系統做任務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麽累。
不僅是醫生職業的日夜顛倒和高強度精力集中帶來的身體疲憊,還有一種宴綏從沒感受過的,心裡的空落感。
那種無能為力,握不緊手裡的東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東西離自己而去。
生死無常,強求不得。
宴綏摸摸空蕩蕩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累了產生錯覺,明明空調一直開著,他卻覺得車裡很冷,甚至之前還暖著的手現在都變涼了,而且還有一種汗毛倒立的感覺。
抬手調高了車裡的溫度,搓搓手又呵了一口氣,等一直冰涼的手腳回暖,他才啟動車子緩緩駛離停車場。
先去去超市買了生牛骨給家裡的妮妮磨牙,又隨便挑了點食材給空了很久的冰箱作補給。
推著車,宴綏在排起長隊的收銀台旁看見了一罐眼熟的糖果,白熾燈照耀下的晶亮糖果紙很好看,是之前甘樂很喜歡的那種。
鬼使神差的,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宴綏就已經拿起一罐放上了結帳台。
“先生,這罐糖也是你的嗎?“
“……嗯。”
結帳付款,宴綏圍上新買的圍巾,頂著寒風提著袋子快步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怎麽回事?”
坐上車,宴綏被比外面更低的溫度冷得一哆嗦,明明他離開得也不久,怎麽會這麽冷。把溫度調到最高,宴綏繼續啟動車子往家裡趕去。
車外路邊的燈光或明或暗地閃過,在前面專心開車的人沒有注意到的後排座位上,明暗交替間,似乎一閃而過一道模糊的影子。
*
“汪汪!”
推開門,手裡拎滿東西的宴綏就被家裡等候多時的大狗熱情地撲了滿懷,連門都來不及關。
“等等等等!我關下門,外面太冷了。”
宴綏仰起頭避開妮妮熱情的舌頭,但大黑狗像是聞到了好久沒有聞到過的熟悉味道,搖著尾巴站起來圍著宴綏又跳又叫,而且站起來將近一人高的妮妮體重確實是不能忽視的,沒有空手推開妮妮的宴綏被它扒拉著後退了好幾步。
自從宴綏本來想著暫時收留妮妮,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小半個月。之前想著等甘樂好了出院就把妮妮還給他,現在卻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好了好了,再等一會咱們就開飯了。”
宴綏放下手裡的東西,捧住妮妮的頭好一番揉搓,鼻子對鼻子,捏捏妮妮肉乎乎的臉,一直鬱悶著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些寬慰。
得到了每日互動 ,妮妮心滿意足地放開宴綏,打了個噴嚏搖著尾巴給宴綏讓開了路。
安撫好狗子關上門,宴綏重新拎起袋子往廚房去了。
“往往!汪!汪!”
“怎麽了妮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