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南從心底生出恐懼,脊背冒冷汗——難道他的思維已經被「它」所同化了嗎?對人類失去了認知?
顧如南拚命地搖頭,想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猜疑甩掉,在心中默念:我是人類,我是人類……
顧如南來,靳則他們表現得都很欣喜。因為酒館內部張貼的告示中說過 【酒吧的酒保統一著綠色工作服,並且會在晚上23:30準時上班。】來這麽久,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酒保出現,還以為自己被拋棄在荒島般的地方,沒人管他們的死活了呢。
告示中還有一條規則叫做 【不要在有酒吧員工的時候進入酒吧,他們會立刻驅趕你。在他們提醒你且你看到這條提示後,請立刻離開。】
但他們進來的時候都沒人,況且,紫衣工作人員提醒過他們,不要在有人的時候進來。
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反正他們沒違反,想不通也無所謂了。
靳則和茜茜他們只是站在那裡,並沒有叫出他的名字,仿佛他是某個具有權威性的生人,顧如南才意識到一件事——他們看他也是一樣的目光混淆、男女莫辨。五官自不用說,他連衣服都換了,他們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想到這兒,他計上心頭,笑了笑,走到吧台旁,隨便拿了幾瓶洋酒擺了出來。
這些洋酒和外面的沒什麽區別,頂多就是在負二層浸泡得久了,給外面的人喝會有汙染。
但現在這裡的人都已經是重度汙染了,也不會更差,為什麽不趁機宰他們一頓呢?這便宜,顧如南不佔白不佔。
他把洋酒擺了一排,對他們道:“客人們,喝點什麽嗎?”酒保賣酒都有提成吧,他猜。
大少爺靳則已經在這裡躲了很久了,他的少爺光環在這連命都保不住的狼狽時刻,早已消耗乾淨,蕩然無存了。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快沒有了,抓住這個機會,他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當冤大頭,馬上就想在眾人面前顯擺一番自己的財力。
“你開多少我喝多少,今晚全場的消費由我來買單!”他的語氣聽起來和之前半死不活的時候判若兩人,顯然是待在這裡,比他在外面舒服許多。
對於這些人來說,最好的存活辦法便是:在酒吧呆著不要出去,等郵輪最終靠岸了,再想辦法逃離。
這種汙染一離開海水,就會慢慢消散,在陸地上人類氣息的調養下,是可以康復的。顧如南推斷。
顧如南哢哢哢開了幾瓶上幾萬的洋酒,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裡的消費都是用積分兌換的,靳則請在場的每個人都喝了幾杯。
靳則那邊的積分一扣,顧如南的APP就彈出了好幾條帳戶收款的提示: 【(特殊身份-酒保)為您掙得額外收入"酒吧賣酒提成”:1萬積分】
顧如南挑了挑眉——算下來,這裡的提成是20%,還挺賺錢!
他還想再勸靳則多買幾瓶酒,可靳則不勝酒力,開了一兩瓶就沒再開了。
喝完酒,靳則拍拍屁股想走人,被顧如南扯住。
他攤手,理所當然:“我的小費呢?”
忘了這茬了。
國內的富人圈,保持有跟國外一樣的禮儀,遇到有人為你服務,必須要支付10%-15%的小費。
靳則醉得二不楞噔的,又給顧如南支付了5000多的小費。
顧如南喜滋滋地擦乾淨酒杯,擺放整齊。
這積分也來得太快了!要不是這裡有危險,他真想在這兒一直呆下去掙積分!
不過這裡的人積分有限,薅羊毛可著同樣的幾隻羊薅,只會越薅越少。要是外面的客人也能進來買酒就好了,他這樣想著。
伺候這群人喝完酒,已是凌晨一兩點,顧如南估摸著外面已經陷入了黑暗時刻。
他白天睡得太多,現在精神得不行,完全沒什麽困意。乾脆重新打開酒保手冊,看看除了上下班時間,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保持地面乾燥,如果地面有水漬必須拿拖把拖乾淨。】
這是為了防止「它」順著水漬過來。
【不要在上班時刻和客人交流關於郵輪甲板、多功能廳、餐廳、水族館等上層區域。如果對方執意討論,你可以保持沉默或馬上結束對話。】
酒吧既然是作為隔離重度汙染的人的區域,那麽這裡的人都離喪失神智不遠了,如果被「它」找到,那顯然會被拖入底世界,最後無可救藥。
所以酒吧必須要讓「它」無法定位、無法通過他人口中得知位置並找到。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切斷酒吧和上層空間的聯系,裡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但它又能用來備用,作為隔離區庇護重度汙染的人。
這也是為什麽一旦外面的人問起酒吧,紫衣員工都會嚴肅地說「酒吧不存在」的原因。
不知道是沒有人提示並被「它」偷聽到,還是「它」偷聽到過但又忘記了。
如果是後者,那「它」的記憶顯然很差,如果是前者,那郵輪方就需要更加地小心。
【記得檢查收納箱裡的東西,如果發現有「生魚片」等來自海洋的食品,請馬上丟到垃圾桶中。同樣的,如果您發現貝殼、珊瑚等海洋主題裝飾品,也請放進垃圾箱。】
【如果有客人在凌晨12點至凌晨6點間到達酒吧門口,要求借宿,請強烈拒絕。利用你能找到的所有東西,如拖把、電棒等,強硬地對待他,堅決不能讓他踏入酒吧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