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依然很感謝這個扔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人,但他一邊屏住呼吸一邊又想,這還是根本沒用啊!
因為這樣一來,他自己也什麽都看不見了,所以根本不可能避開到處瘋跑的人,避開感官靈敏的守門人逃出去。
不過說是這麽說,白翰還是全神貫注,抓緊這一點機會試圖往外逃。
他小心翼翼地往後退著,卻冷不丁撞上了一個濕漉漉的、冰冷的身體,那人潮濕的吐息幾乎悉數撒在他的脖子上,讓那塊皮膚幾乎瞬間結了層冷霜。
絕對不是人類。
白翰整個人都繃緊了,反肘就要攻擊,但卻那人輕輕地拍了下肩膀,還塞了個東西在他的手裡。
很熟悉的觸感,那是枚有豎形條紋的、邊緣有鋒利的鋸齒狀的鱗片。
白翰愣住了,停下了攻擊的動作,那人又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就要立刻離開。
你是誰?
白翰不敢開口,但聽著那人略顯笨拙的腳步聲緊緊地追了上去,但還是晚了一步,等終於聽著聲音到了窗口,他只看到一條極其漂亮的、很快消失在海面的雪白魚尾。漆黑的怪物一下散開,又很快聚攏,繼續圍在船邊。
白翰低頭看,自己手上拿著那枚人魚鱗片也是雪白的,上面似乎還有銀紋,遠比歐嚴拿著的那枚已經褪色的要好看。
但上面沾的有血,而且在觸摸到這枚鱗片的時候,白翰並沒有聽到任務半步的聲音。
所以這不是最開始他擁有的那枚,這是剛才那個……那個美人魚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遠道而來,專門用來幫他瞞過守門人的鱗片。
第74章
燈光突然亮起, 煙霧在逐漸散去,守門人也已經迅速恢復了冷靜,開始維護秩序, 命令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要吵鬧,不要走動。
眼看騷亂就要平靜了。
白翰不再停留,乖乖地從甲板退到了屋裡,在踏進門口, 守門人圍上來要對他動手前, 松開了手, 露出了那枚正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掌心的人魚鱗片。
暴怒的守門人揮出的拳頭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他的鼻息非常粗重,抬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翰,神情似乎是很疑惑。
白翰有些非常難察覺到的緊張, 做好了隨時可能挨那麽一下的準備。因為他也沒法解釋既然自己有鱗片的話幹什麽久久不交出來,還撒腿就跑。
總不可能現在開玩笑說一句——“其實我是在逗大家玩”吧
已經衝過來的歐嚴看見他掌心的鱗片也是一愣,提起來的那口氣也沒松, 因為好家夥, 剛才折騰了這麽一通,給幾個守門人都氣得要冒煙,他也不知道守門人記不記仇還會不會認白翰的身份。
俗話說的好, 死罪以免活罪難逃,鬧了這麽一出, 那些守門人們即使不把白翰扔下船去,估計也仍然會讓他吃一番苦頭。
連白翰都這麽認為。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守門人只是沉默了下來,彼此交流了片刻後, 居然放過了白翰,不僅沒有動手,是連連一句重話都沒說,就繼續開始了清查的工作。
倒是船長還有些不滿意,瞪著白翰,抱怨了幾句。
歐嚴這才把提起來的一顆心吞回了肚子裡,擦了擦一腦袋的冷汗,老老實實地和白翰走到了安全區。
歐嚴說:“嚇死我了。”
白翰讚同:“其實我也有點。”
船內的人被扔出去了不少,但歸根結底,真正貴族的數量並沒有減少,少的只是那些以為自己走運攀上了貴族的可憐平民。不過貴族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損失,他們丟掉了全部的身家,他們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貴族的話他們也不會被壓迫得這麽慘,而如果不是平民的話貴族也不會有朝一日會被人騎到頭上。
貴族和平民的矛盾似乎是越來越激烈了,彼此看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濃烈的惡意。
陸陽赫看著這一切,暗自擔憂。
這才第一天,船上的人就已經少了這麽一個相當不樂觀的數量了,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撕起來呢,他感覺他的任務相當危險。
氣溫逐漸上升,天空中堆積著的厚重的黑雲漸漸變得稀薄,橙紅的朝陽拉扯著天幕,即將要撕出一個清明的口子。
天將明,他們居然就這樣差不多折騰了一個晚上。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天馬上就要亮起來的時候,船上所有的守門人也都出去了,一個都沒剩,隻留下貴族、平民、船員這三個分明的陣營。
在這裡面,有一個陣營能完全置身事外,而另外兩個陣營是絕對的水火不容,明擺著就是要打起來的節奏。
不過守門人的權威暫時還製約著每個人的行為,讓所有的人都不敢有什麽放肆的舉動,但時間一久,若守門人還不加以干涉的話,那就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了。
下層船艙幾乎已經被水泡壞,裡面堆積的全是浮水用的東西,平民不可能再呆在那裡。
船長還宣布允許所有的平民都留在第二層,然後在平民的狂熱歡呼中,派了幾個船員看著這裡後,就帶著其他的船員鎖上門出去了。
簡直是拱火達人,生怕平民和貴族打不起來。
白翰幾乎能預料到,接下來這絕對不會平靜的日子。
被船長派出去的船員居然恰好就是陸陽赫、孟璿和杜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