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之煜眼瞳是很純粹的黑,三白眼凝視的時候甚至會讓人有不寒而栗之感:“我想讓席奕過得盡可能的痛苦。”
席奕是他的父親,也是那個殺妻棄子、嗜賭成性的惡棍。
“可以,不過我這邊只會用合法手段,”唐晏風說,“同時,你的工作時間也會從在學校增加到全天,沒問題吧?”
“全天?”
唐晏風:“我聽說你是住宿,這就方便了。我會向學校申請兩人宿舍,你的衣食住行都跟我在一起好了。”
突如其來的合同,雪中送炭的條款……怎麽看,都不像是他原本人生中能發生的事。
席之煜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你找的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到現在他才能抽出思緒思考有關眼前這個金貴少爺的事。
唐晏風聳聳肩,笑著說:“你怎麽知道我挑選過多少人,又考察過多久呢?”
能確定是席之煜,當然是因為他的能力和品行,包括相貌都過了關——畢竟沒人願意整日整夜對著不喜歡的人。
唐晏風貼心地為他留出了三天時間處理各種事務,期間沒有在他面前露過一次面,如果不是高級醫院裡未曾睜眼的母親和那一紙合同,席之煜幾乎要以為之前發生的事是一場泡影。
直到高一下學期開學,佛系班主任領進來一個神情冷淡的少年。他皮膚極白,配上精致的五官,像個冰涼的瓷娃娃。
那時正值初春,唐晏風披著厚厚的外衣,衣領處有一圈白色的絨毛,又添了幾分稚氣。
窗外有一隻小白鳥站在長出新芽的樹枝上探頭探腦,禿頂的班主任搭著新同學的肩膀,臉上是那種對優等生欣慰的笑容:“這是新轉過來的唐晏風同學,成績非常不錯,但身體有些不好,希望大家能友善相處……”
席之煜跟唐晏風對視,耳邊是同學們對他的議論:
“唐晏風?我好像看到過這個名字……是不是省市聯考中拿第一的那個……”
“啊?那不是公子哥中學的嗎?怎麽轉到我們這兒來了?”
“看他的樣子就像是公子哥學校的,不太容易相處的樣子。”
“感覺碰一碰就能把他碰碎了……”
“不過長得真好看啊,像一幅畫似的。”
而話題的中心,在老師低頭和藹地問他想坐哪兒的時候,輕輕巧巧地抬手,向他指來:“老師,我想坐他旁邊。”
班級同時倒抽一口涼氣,一時間安靜下來。
屋子裡隻余下班主任為難的聲音:“他……為什麽呢,唐同學?不想坐第一排嗎?老師在第一排為你留了位置……”
只是一所支持初升高的學校,從初中開始,席之煜旁邊的位置就一直是空的,直到現在也沒變過。
這位校霸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了,有人說他一個打十個不落下風,有人說他脾氣暴戾稍不注意就會挨打,有人說他們一家都是混混,凶得很……
學生時代,但凡是個正經人,沒人想跟問題學生靠近。
“老師,不用再多說了,”這個人說話的神態語氣都客客氣氣的,但內容卻一點兒也不客氣,“我就是為了他才到這個班來的。”
誠如唐晏風所說,以他的家世和成績,這所學校的所有班級都是任他挑的,班主任之前也沒摸清楚為什麽他願意到這個班來,現在聽了這話才感到愕然。
難道這位豪門貴公子,跟不良少年校霸,竟是認識的嗎?
唐晏風背著書包慢悠悠地過去,對坐在窗邊的席之煜說:“你出來一下,我要坐在裡面。”
坐在外側被其他人擦碰到的概率大大增加,唐晏風更喜歡安靜一點的地方。
周圍一圈人頭低了低,簡直要埋進書裡: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口氣跟席之煜說話。
轉學生的身體看樣子不好,下一秒不會鬧出事故吧?
但他們都沒料到的是,席之煜看了看唐晏風蒼白的臉色,居然真的換了位置——連桌子都是他幫忙搬好的。
嘶……能馴服校霸,轉學生的身份在他們眼裡愈發深不可測了。
等到下課,那時候還在其他班的柯少今興衝衝地來找席之煜玩,來到熟悉的窗戶往裡一探:“席哥!要不要去……”
他對著唐晏風精致的臉,卡了殼。
柯少今一個轉身:“誒奇了怪了我走錯了不成……”
不對,他沒走錯啊!
柯少今再轉回來:“哪來的小少爺啊?你看見我席哥了嗎?”
小少爺慢條斯理地打開窗,清凌凌地看著他:“我認識你,柯少今,席之煜之前最好的朋友。不過,從現在開始,他最親近的朋友就是我了。”
柯少今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跟另外聽到這句話的同學臉上的表情產生了共鳴,甚至連他從來不苟言笑的席哥都抽了抽嘴角。
這到底是什麽“窮小子突然出現了白富美未婚妻不遠千裡轉學過來追愛”的情節啊?!
但是不論如何,唐晏風確實不可抗拒地成為了席之煜生活裡重要的角色,讓他的日常熱鬧忙碌了不少——
他喝水不能喝涼的,不能喝燙的,保溫杯頂上有個顯示溫度的界面,隻喝35~45℃的;他吃東西不能吃太鹹的,也不能吃太淡的,酸的辣的堅決排出食譜,甜的也絕不吃奶油;他遇風雨天必戴帽;出門不穿厚點第二天必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