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金幣突然被投擲進托盤裡,金屬相撞,發出“叮”的一聲。
阿德萊德在眾人突然轉移過來的目光下悠然自得地從四層瓷盤上取出自己的那一份,熟練操起餐具。
“那是你的小費,”阿德萊德說,“他剛剛睡醒,思緒可能有些迷失。”
乘務員捏起金幣,又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冒犯了先生真是不對,希望您早餐愉快。”
本應該向門口的玩家道歉,但乘務員全程卻只看著阿德萊德,諂上驕下的嘴臉盡顯。
房門關上,真正的NPC離開了,門口的玩家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嘴裡咕噥幾句。
“這NPC怎麽回事?如果我沒混過去,他豈不是要把我趕下車?”
“看樣子是的,”阿德萊德又放下餐具,他不過是給NPC看的,“別忘了貴族身份旁邊的介紹。”
「紳士淑女們地位超然,時時刻刻受到周圍人的吹捧,擁有最昂貴的著裝和最優雅的儀態。」
“如果我們的著裝和儀態出了問題,會受到周圍NPC的質疑,這也是我們背包裡比流浪漢多出那些金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蛋卷發淑女瞬間挺直了背,歎息道:“還以為可以享受貴族生活了呢。”
而那個差點被趕下車的玩家撓了撓頭:“謝謝你啊,我隻以為這個身份地位高更好開局呢,沒想到會這樣。”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大眼睛也開口:“我只是隨便選了一個……”
阿德萊德表示沒關系,看向了窗外。
他初始分配過來的幾個隊友是不是笨蛋不好說,但鐵定不太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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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吹著汽笛到站了,他們在車上也發現了屬於自己的背景設定。
他們其實是來自其他小城的貴族,這次是受紫荊女王征召,趕往王都。
時間還有一個月,他們每個人被分配了住處,屆時按時赴宴。
蛋卷發玩家吐槽:“那得有多少貴族啊……”
大眼睛指了一下:“但看上去人並不多。”
阿德萊德轉頭,正如他所說,站在站台上莫名拿著一張地圖發呆的玩家並不多,更多的是那些一下車就有明確目的地的NPC們。
這人數對於一個全息遊戲的流量來說似乎顯得太少了。
有個玩家想再去坐馬車,一摸身上,怒上心頭:“我*!誰把我錢偷了!”
這遊戲裡除了地圖可以憑空變出,其他的背包容量就相當於口袋容量。
你身上能放東西的地方越多,背包就越大。
同時,如果小偷摸進口袋,就相當於直接摸進了玩家背包。
不管那個玩家是如何的欲哭無淚、命運多舛,阿德萊德幾人決定拚馬車前往招待所。
說實話,就算這馬車裡面布置了再軟的坐墊靠墊,也無法避免惹人暈眩的顛簸感。
面色發苦的幾人望著阿德萊德依舊沒有變化多少的臉,不禁感歎:這是什麽人設高手啊,你震得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他卻巍然不動。
到了高級招待所得到了自己的房間,阿德萊德快速下線——媽的全息遊戲,再晚點兒他就裝不下去了。
等到第二天再次上線,阿德萊德發現遊戲時間也過了半天加一個夜晚,跟現實世界居然是同步的。
幾個侍者過來殷勤地問他休息了半天有沒有需要,下線在他們眼裡似乎只是睡著了。
——如果有人一直不上線,他在遊戲裡豈不是要長眠不醒?
這很有意思,讓阿德萊德不禁想到現實世界裡的那些植物人。
吃完飯走出門,現在他才有空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林立的尖頂建築,像槍一樣筆直朝著天空的煙囪,昏昏沉沉毫不清透的天空,和抬起頭就能看到的最高建築鍾樓。
鍾樓的上半部分點綴著一個尤其顯眼的機械鍾,表盤上的齒輪裸露,指針尖端銳利得有些凌厲,正隨著時間精準地劃過每個刻度。
阿德萊德心裡莫名地感覺那枚鍾充滿了獨到的美感。
一個報童背著滿滿當當的布口袋,在將要跟阿德萊德擦肩而過時被叫住:“你好,請問可以給我一份報紙嗎?”
很少被人用請這麽禮貌的字眼,而且還不用自己求著別人買報,報童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取出一份報紙遞上:“謝謝先生,謝謝先生,這可是今早趕印出來最新鮮的報紙!”
又花出一枚銅幣,阿德萊德展開報紙。
報紙板塊設計的不錯,按重要程度布置了大小。
[邊城貴族於昨日應女王征召而來,落腳於西德尼區招待所]
[芒羅郊區上報更多種植方法,女王大悅]
[東部派因特區流浪漢數量劇增,背後原因為何?]
[伊洛迪大主教宣布今年修道院人數突破往年,將擴建教堂與福利院]
[傳聞大佔星術師瑟普希預言近期將有大亂子]
[各地魔物數量顯著上升,驅魔人正在行動中]
[前線記者冒死拍攝大機械師唐的浮空港,照片公布!]
……
顯然設計報紙的知道大家最愛看的是什麽,雖然女王征召的那條新聞最大,但位於右下角的那條新聞被別有用心地采用了花體字體,下面還配了圖片。
圖片是黑白色,畫質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到天邊形似水母的超巨大建築,頂部由堅韌的尼龍或滌綸製成,規則的縫紉線整齊排列在外側,燃燒機將點燃加溫的氣體從下側的圓口往上噴到橢圓形水母頭氣囊,頑強地抵抗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