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歸,再去看白子琰的樣子,夜荒自己都覺得觸目驚心。
原本光潔白皙的皮膚上印滿了亂七八糟的痕跡,手腕和腳腕上也被勒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想到這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己留下來的,夜荒就覺得心臟疼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明明應該是最開心的事情,此時此刻,他卻只能感受到至極的絕望。
加深了一些力道,將白子琰摟緊在懷裡。
夜荒就像是一個丟了最心愛玩具的孩子,顫抖著肩膀,無助的抽噎了起來。
“師尊,我愛您……”
“我不想傷害您,從來都不想。可是……”
“可是您就不能也愛我一點兒,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可以啊……”
他喃喃的說著。
說到最後,原本的哽咽變成了嚎哭。
上輩子入魔的時候,他沒有哭。千夫所指的時候,他也是一笑置之。包括白子琰去帶頭討伐他的時候,他也仍然是淡定自若。
可這一次,他真的憋不住了。
原來他的愛,會讓白子琰恨不得去死是嗎?
明明是那麽怕疼的一個人,為了不讓他碰,居然可以咬舌自盡?
可既然是這樣,為什麽面對那個小兔子似的他的時候,又要說他是最重要的人呢?
還有如果不喜歡他的話,殉情蠱又為什麽會發動效果?難不成那蟲子是假的?
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填充腦海。
夜荒絕望的撫摸著懷中人的臉頰,他說:“師尊,我看不懂您。我以為我看懂了,其實都沒有懂。”
“算我求您了,跟我說一句心裡話,不行嗎……”
第19章 我沒有那麽脆弱,不會被你弄壞
秘境之中,時間的概念不是那麽的清晰。白子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夜荒的影子了。
身上的衣服早就穿好了,還是新的,看樣子是對方專門從他乾坤袋裡面取出來的換洗。
白子琰又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然後也不急著起身,就這樣平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天幕發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以下犯上,強迫他做這種事情,第二次了。
放在正常的情況下來看,白子琰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才對。畢竟被做了這樣的事情,生氣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氣不起來。
他忘不了夜荒眼睛裡的絕望,也忘不了他看向自己時候的那種卑微和無助。
明明受害者是他才對,為什麽那個施害者,反而更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呢?
自己也沒什麽地方對不起他的吧?
撇了撇嘴,白子琰決定不去思考這種無解的問題。
夜荒那小子思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樣,總是很偏激又很瘋狂,他這種正常人想要去理解對方的想法,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白子琰不是一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他放棄了思考。
從地上爬起來,他打了個哈欠看向周圍。
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前方有一條小路,不知道通向何處。
左右只有他一個人,或者說進入了這方境地的,應該只有他和夜荒了。
既然如此……
白子琰抬頭看向喃凮周圍,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他直接出聲喊道:“小狼崽子,你給我滾出來!你把我弄成這樣,就不管我了是嗎?”
他有十足的把握,夜荒能聽到他的聲音。
因為和他不一樣,夜荒從來都是把自己的在意寫在臉上。
他是那麽的關心他,恨不得眼睛裡面隻裝下他一個人。
這些情緒白子琰都看懂。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確定,在他熟睡的時候,夜荒就算躲起來了不敢見他,也絕對不會走遠。
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樣,話音落下沒過三秒,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夜荒重新戴上了那個面具,在距離他挺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白子琰好氣又好笑:“離我那麽遠幹嘛?你還怕我吃了你是嗎?我都沒生氣,你反而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當然不是!”夜荒趕忙搖頭。
聲音中全都是藏不住的喜悅,他往前挪蹭了兩步,卻始終沒有走到白子琰觸手可及的地方。
重新停下來的時候,他有些激動的又重新確認道:“師尊,您真的不生我的氣?”
白子琰淡定的點了點頭。他說:“這件事情我也有一部分責任,所以我不可能完全怪你。但是你也有責任,我教了你那麽多年,讓你除了練修為,還要練心境。怎麽你就記住了前者,把後者忽略了徹底啊?”
夜荒老老實實的低頭挨訓,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們還在門派裡,還是師徒關系。
那時候他做錯了事情,白子琰就會這樣。
只可惜他訓斥人的時候,語氣太過溫柔。所以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夜荒都不會完全的記在腦子裡。
白子琰自己似乎也知道這點,所以略作停頓,他就繼續道:“關於昨天的那件事情,我還是要再解釋一下。我咬破舌頭,只是為了要讓我自己冷靜一下而已,跟自殺沒有任何關系。首先我很愛惜自己的生命,其次如果我死了,現在這個時間段的那個你該怎麽辦?他還在門派裡等著我回去,我不會違約。”